祁肆放下电锯,抬眼仰视着面前的独眼怪物,问:“你认得我么?”
独眼怪物转了转眼珠子,“呜”了一声。
祁肆:“听不懂。”
独眼怪物:“呜呜呜。”
祁肆:“别呜了。”
独眼怪物:“呜——”
祁肆转身就走,身后独眼怪物呜呜呜地叫着想要跟上去,结果在门口被挡住,只剩一个眼珠子卡在门框上。
祁肆看着眼珠子周围挤出来的深灰色的肉,微微挑眉。
“你既然不能从这个房间里出来,又是怎么在三楼画涂鸦的?”
独眼怪物眨了眨眼,用行动告诉了祁肆。
从门里挤出来一个灰色的触手,触手上方嵌着一个正常人类大小的眼睛,这根触手可长可短,还能自己打个蝴蝶结。
祁肆淡定地和独眼怪物对视。
“你这是……想做什么?”
给他表演触手杂耍么?
独眼怪物又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触手在他身边扭来扭去,祁肆举起了手中的电锯,摁下开关,“嗡嗡嗡”声响起,触手飞一般地似的从他面前远离了。
“别叫,别跟着我。”
祁肆冷酷无情地开口,他看了眼门口抖个不停的麻袋,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走了。
独眼怪物挤在狭小的门框处努力斜着眼去看祁肆的背影,它分出来的触手停在原地也痴痴地望着祁肆的背影,当青年的身影进入电梯时,它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看向了门口麻袋里的东西。
不停抖动的麻袋在感受到视线时停顿一瞬,随后抖得更加激烈起来。
独眼怪物后退,远离了房门,而触手拖着麻袋进了屋子。
房门合上,奈亚拉托提普没有继续看。
“这是你说的npc——?”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黑猫一眼,爽朗的笑容让黑猫从头凉到尾。
要凉了。
黑猫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奈亚拉托提普将它的反应看在眼里,低笑一声,又懒洋洋地去看祁肆了。
黑猫悄咪咪地团成黑球,挤在沙发缝里只露出一双瞪得圆滚滚的眼睛。
祁肆出了电梯,七楼的温度比六楼更低,他在黑暗中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又开始扫荡。
七楼的每个房间都干净整洁,既没有奇怪的生物,也没有诡异的声音,就像他在探索六楼的房间时一样。
祁肆从倒数第二个房间里出来,侧首看向最后一个房间。
他有些期待里面会有着怎样的东西了。
拽门,开灯,动作一气呵成,房间内的景象展现在祁肆眼前。
是再普通不过的房间了。
就像前面的几个屋子一样,最后一间干净清爽,地面一尘不染,光可鉴人。
祁肆进去转了一圈,遗憾地发现什么也没有。
于是他启程回了三楼,祁肆按的是三楼的电梯键,但电梯刚开始下降,六楼的电梯键便亮了起来。
电梯在六楼停下,门开,灰色触手上的东西竖在外面眨巴着眼瞅祁肆,莫名透露出一可怜巴巴的感觉。
祁肆冷淡地同它对视片刻,伸手按下了三楼的电梯键,电梯门合上,门外的触手瞪大了眼——在此之前祁肆一直没能看出它独眼中的感情,此刻却看出了一丝委屈。
委屈?
祁肆在封闭的电梯厢里回想着在那一瞬间看出的情绪,就算怪物有感情,会委屈,可这些委屈为什么会对着他?
难不成这东西和他以前关系匪浅么?
他虽然这么想着,却没有和独眼怪物面对面的打算。
一是天已经亮了大半,江焕大概也快醒了;二是独眼怪物不会说话,即使他问也问不出些什么、就算他自己和独眼怪物过去关系匪浅,对知晓自己的来历根本毫无帮助。
独眼怪物被困于此处,显然也只是个小喽啰般的角色,要想知道地下医院的有关信息还是得直截了当地去问将独眼怪物拉入这个副本的「神明」。
祁肆闭了闭眼,捋清思路,再睁开眼时电梯门已然开启,他提着电锯踏出电梯间,于走廊中穿行,回到了江焕的屋子。
江焕揉着一头乱发从地铺上爬起,往旁边看时丝毫不感到意外,身边床上空荡荡的毫无人影,被子被整齐地叠成豆腐块放在床头,床面一丝褶皱也无——简直像是没有人睡过一样。
昨天早上屋内也是这个模样,江焕没有在意,打着哈欠把被子叠好,床面捋平,一边在心里感叹祁肆实在是个过于认真的人——他自己在副本里可不会在起床后把床铺平捋正,可看着祁肆认真整理,他总不好意思不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