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霜初一入宫,就把荣贵妃宫里闹了个天翻地覆,渭帝听闻后也借故训斥了荣贵妃几句。
虽然只是些‘纵容下人’‘不成体统’的空话,但也足够表面皇帝的立场,以及他对荣贵妃如今的态度了。
渭帝这番做派,不但让装可怜的荣贵妃憋了一肚子气,宫中其他听见风声的主子娘娘们也在心中暗自嘀咕。
要说叶白霜的身份吧,高起来是真的高,又是太尉的外孙女,又是越国公的未婚妻,可她毕竟是叶远致的女二,叶远致是什么人?一个五品小官,这宫里随便出去一个,恐怕都比他来的高贵!
可就这么个人家出来的姑娘,偏偏就得了皇上的青睐。
各宫主子们一合计,只能把事情往陆太尉和越国公深的圣心上想了。
一时间叶白霜在宫中都成了人见人爱的香饽饽,再没人敢冲她伸爪子了。
开玩笑!这可是皇上都摊在明面上护着的人,谁敢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再当出头鸟?
就这么着,叶白霜算是在宫中过上了横着走的日子。
每天最忙的事情无非就是品尝御膳房殷勤送来的各种美食,闲了就去御花园赏花逗鸟,日子过的比在太尉府还滋润。
人一懒散下来,不免有些没有斗志,叶白霜实在无聊,叫人出去传话给陆良,看看叶府和卫府现在是个什么光景。
等消息传回来后,叶白霜一挑眉,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奇葩的一家子果然又要出幺蛾子!
叶府后院,叶白曦神色恹恹的倚在榻上,本来还算是清秀的脸肿着,蜡黄的厉害。她开口正要对侍女说什么,忽然眉头一皱,紧紧捂着嘴,另一只手慌张的乱舞着。
侍女赶忙捧着漱盂奔过来,叶白曦迫不及待的抱着漱盂哇哇吐了起来,作呕的声音一阵阵响起,旁边的小丫头嫌弃的偷偷撇过了头。
这一番折腾,叶白曦脸色变得黄中带白,有气无力的漱口后,刚喘匀了气,就尖叫起来。
“你们怎么都如此蠢笨!还不快去请父亲和我娘来!就说……就说本小姐病的厉害,就快要死了!”
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奔了出去,叶白曦神色扭曲着,喘的厉害,见身边丫鬟一脸害怕神色的偷瞄她,心下怒火更盛。
“连你也瞧不起本小姐,是不是?给我跪下!”
那丫鬟跪下后,她伸手狠狠的在丫鬟身上拧着。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叶白霜是贱人,还有卫梓灵那个贱丫头,你们凭什么瞧不起我,我是要做世子夫人的,啊……”
自从叶白霜以退婚为威胁阻止叶白曦嫁去侯府当世子夫人后,卫家那边就没了动静。卫和泽阴着脸丢下一句“好好养胎”后,就连面都没露过。
叶远致对这个庶女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见事不成,干脆躲到了陈娇院中,天天吃酒听曲,乐的悠闲。
祝玉呢,独宠了十几年,如今一个小妖精霸住了老爷,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天天不是熬汤就是亲自下厨做小菜,忙着把老爷抢回来呢!
于是叶白曦虽然怀里揣着侯府的“金孙”,竟然没人顾得上理会她了!
孕妇的口味都古怪,叶白曦又挑三拣四的,一会嫌燕窝不是血燕,一会又嫌乌鸡汤太腥,本来叶府现在就有些捉襟见肘,又没有老爷发话,谁耐烦伺候她?
吃的太少又整日闹腾,叶白曦越来越黄瘦,看起来老了三四岁还不止,这一日终于熬不住了,逼着她娘和爹来见她。
小丫头在陈娇院外哭哭啼啼半天,叶远致本来有些不耐烦,还是陈娇劝了几句,这才匆匆到了叶白曦院中。
“你不好好养胎,这又是闹什么呢?”一进门,先沉着脸呵斥了一句。
“爹、爹!”叶白曦连忙推开哭叫求饶的丫头扑了过来,“爹,女儿的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了,卫哥哥何时来娶我,总得给我们个说法呀!”
“说法?还能有什么说法?那个逆女威逼着宁可退婚都不让你去做世子妃,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安心去侯府当个妾,有这孩子在,侯府总不至于亏待了你。”叶远致心里也窝着火,语气冰冷的很。
叶白曦哭道:“爹,这孩子也是您的亲孙子,女儿若是成了世子夫人,将来那侯府还不是跟着姓叶?”
见叶远致露出思索的表情,她赶忙擦擦眼泪,又哄劝道:“爹,我看,您不如去求皇上,您到底是越国公的岳父,皇上那么看重越国公,您请个赐婚,皇上还不是随口就答应了?”
这一番话说得叶远致又心动起来,到底安平侯也是一等的侯爵,虽然现在皇上打压二皇子,可毕竟是自己亲儿子,一阵冷一阵热,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于是,他又赶去了安平侯府,跟卫甑密谋一番,均觉得还是有几分成算的,于是两人便商量着明日早朝后留下来,请皇上赐婚。
宫中,陆良在宫里的手下跪在地上,刚将此事报与叶白霜知晓。
陆良惯于刺探机密,叶府和卫府都有他埋下的钉子,每天叶白曦吃了什么都仔仔细细的记着,备着叶白霜查问,这样的事情,当然第一时间就飞速递进了宫中。
她微皱眉,想到这婚姻之事,皇上保不准会询问皇后的意见,而且此时拿不准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还是与皇后计议一番为好,便去了御花园找皇后。
第二日早朝后,卫甄与叶远致留下来求见皇上,果不其然,皇上听到是求赐婚,便找了皇后,见叶远致也来了,便叫叶白霜也出来作陪。
叶白霜进殿,正眼也不看正满脸慈爱状望着她的叶远致,先恭恭敬敬给皇上皇后行礼,便一脸平静的立在了皇后身边。
皇上玩味的看了一眼满脸尴尬神色的叶远致,淡淡道:“叶爱卿这是赐婚上瘾了?大女儿得了朕的赐婚,小女儿还要再求不成?”
叶远致一看皇上口气不善,忙跪下惶恐道:“臣不敢,只是臣小女儿与侯府世子这婚事,是从小定下的……”
旁边的皇后一乐:“叶爱卿,本宫听闻,侯府世子前阵子还在街上拦着霜儿的轿子,口口声声非她不娶呢,看起来,世子他也没把这门婚事看得多重啊。”
卫甑暗骂了一句自己儿子,也跪下了,连称自己儿子顽劣不懂事,可话里的意思还是两家从小定亲,求皇上能够成人之美。
皇上听了会就不耐烦了,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叶白霜,开口道:“叶家大小姐也在,你可赞成你庶妹的这桩婚事?说来听听。”
叶白霜淡淡道:“回皇上,父亲的事,臣女无权插手,只是想问皇上,奔为妾,聘为妻,自古如此,可对?”
皇上若有所思的看了脸上露出一丝惊慌的叶远致,声音沉了几分:“哦?听这意思,这两人现在名分未定,竟是私定终身了?”
皇上虽老了,威严犹在,叶远致满脸冷汗,脑子一晕,“小女……已有了身孕……”
“啪”的一声,却是老皇帝把茶盏重重扔在了桌子上,“如此龌龊的事,你们二人还有脸到朕面前说?依朕看,别说是妻,妾也不必做了,叫人赐一盏鹤顶红,还能全她一个清白名声!”
叶白霜心里一哂,这是,终于把自己作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