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他们一家人相处是很随意的,虽说是狐君与公主少君,但和寻常的父母子女没什么不同。缘杏的父母身为两位狐君,在孩子面前却没有架子,有时还会带着他们开玩笑、玩耍,因此缘杏也一向喜欢跟父母撒娇。
然而,今日,父母竟都是正襟危坐,两双清亮的眸子直直望着缘杏。
缘正端坐在他们身后,他气质清冷骄傲,为室内平添几分严肃的气场。
顷刻间,缘杏居然在自己家里感到了三堂会审的氛围。
她不由吞了口口水,小步走过去,在父母与兄长面前坐好,唤道“爹,娘,哥哥。”
缘杏生得最像娘亲,她的那双漂亮的杏眼,就是承自狐女君。
而此时,狐女君用那双遗传给了女儿的杏眸,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后问“杏儿,这回你又在北天宫中修习许久,最近,你有什么要对我们说的吗?”
缘杏坐立不安“没、没有?”
“果真没有?”
“没……吧?”
这时,父亲男君亦开口道“杏儿,我们是你爹娘,定会站在你这边考虑,你不用有顾虑。若是有人欺负你,你也可以但说无妨。”
“我……”
缘杏被问得手忙脚乱,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事没告诉爹娘。
此时,女君与男君叹了口气,然后女君从袖中抽出缘杏之前写的那封信,推过去给她。
她道“其实,我们已经知道了。”
缘杏起先还不知道娘说的是什么,迷茫地将那封信接过来,一看之下,登时惊得满面通红!
这封信是她自己写完看了都觉得羞耻,所以才特意没寄的!
后来信莫名其妙找不到了,她还觉得自己应该是随手放不见了,没有仔细找!
没想到,没想到竟然……
缘杏面颊涨红,捏着信纸的手微微发颤,她结巴道“娘亲,爹爹,这、这是……这个实际上是……”
女君和男君慈蔼地看着她。
而缘正则有一点不高兴,脸色比平时要来得冷傲。
女君友好地说道“你这个年纪嘛,情窦初开,再正常不过了。再说以往就常常听你提起公子羽,说他是你师兄,这里好那里也好。若他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你们两人能够互表心意,也不算坏事。”
男君也道“恋爱可以,不过你们二人还未出师,又还年轻,凡事要注意分寸。”
女君兴致勃勃地问“所以呢?这个公子羽真名叫什么?家住哪方天地?父母是怎样的人?你们是怎么互相喜欢上的?又是何时表的白?”
男君无奈地看了雀跃的妻子一眼,但也斯文地问道“他这段时间待你如何?有没有让你见到他的朋友家人?你们恋爱多久了?”
女君一合掌道“对了!最近北天宫那里应该不忙吧!既然如此,不妨请你的羽师兄来家里怎么样?听闻他的名字许久,除了正儿,我们都还没有亲眼见过呢!”
缘杏看着兴奋不已的娘亲,还有关切的父亲,本就羞涩的面容愈发窘迫,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
爹娘未免也太着急了。
她和师兄,相恋都还没有几天,而看爹娘这个架势,简直是要立刻去见羽师兄的父母,将师兄的底细探得清清楚楚,而且娘亲好像还对他们的恋爱过程很感兴趣。
缘杏当然知道爹娘是在关心她,早点弄清楚羽师兄的来历和身份,要是没什么问题,他们也能放心。但这些缘杏自己都还不清楚呢,自然也无从告诉爹娘。
缘杏低下头,忸怩地道“我、我也还不知道。师父他平时不允许我们互相讨论身份的,我和师兄互相都不清楚真名,我也没有将自己的出身告诉羽师兄,所以,现在没有办法请他来家里。”
“啊,北天君还没有松口吗?”
听缘杏这么说,狐女君显得意外又有些失望。
她的手指在腿上点了点,道“我还以为你们在北天宫修炼这么久,他早该对这条规矩放松一些了呢。”
缘杏面红不语。
其实师父他确实已经放松了一些,但也没有放松到可以开始随便问的地步。目前为止,只有灵淼师弟的身份是公开的,而缘杏也将自己的情况告知了他。
狐女君考虑片刻,又有了主意,笑道“要不这样,正儿与公子羽是有过接触的,就让正儿下帖子,说是想与公子羽谈道品茶,邀请他来家里做客,也不必说杏儿身份。反正我们只是想要见见,不说破反而更好。”
狐女君这个主意是可行的,但缘杏一听,倒是急了。
她也说不清这个是什么心态,倒不是羽师兄见不得人,只是想到要让羽师兄这么快就见到自己的父母,缘杏没由来得既慌张又羞涩,觉得相当难为情。
总觉得,让羽师兄见到她父母,明明两人还没到这个地步,却像是真要谈婚论嫁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