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猪狗都不吃的东西,竟敢拿来给我吃,你知道我是谁吗!
王銲将食盒摔在地上,指着狱卒的鼻子大骂。
狱卒仿佛没听到他的职责似的,将食盒重新摆好,又将地上的粟米连带着泥土杂草都装了进去,重新放在了王銲面前。
王銲怒不可遏,额上的青筋暴起,面目也变得狰狞起来:去告诉杨国忠,我是平叛之人,我是有功之臣,真正叛乱的人是邢縡,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狱卒嗤笑了一声,又将一份食盒放在对面的牢房说道:这话,你自己跟杨公说去。
王銲圆睁着眼睛,仿佛失心疯一般的吼道:我兄长呢,你们把我兄长关在何处了!我要见他!
回应他的只有重重的关门声。
另一边的牢房中,王鉷盘坐在草席上闭眼凝神。
听到门口有响动,王鉷叹了口气说:我还是那句话,此事全是邢縡一人所为,銲弟并不知情,我也不可能为了保全自己,而揭发銲弟。
阿爷,是我!王准跑到牢房前,一下跪了下去。
王鉷猛地睁开眼,惊讶中带着三分愠怒:准儿,怎么是你?
王公。王准身后一个中年人呼喊了一声。
王鉷瞳孔微缩,戒备的看着来人:裴冕?怎么是你!
裴冕提着一个食盒放下,脸色凝重的说:王公放心,没有人知道王准会来,我是此次的副审官,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王鉷明白过来,这是裴冕走了个后门,他苦笑道:是王某多疑了,王某没看错你,是个忠义之士。
王公,裴某有句话必须要说了,好端端的为何王銲要谋反?裴冕顿了顿继续说道:王公,事到如今,还请跟裴某说实话!
王鉷瞥了一眼王准,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王准赶紧说道:阿爷,你就实话实说吧!我再去找李阁老,去找陈相公,让他们在圣人面前求情,一定把你救出来。
裴冕瞥了一眼王准,面露不忍。
此事我也觉得蹊跷,銲弟性子我最了解,按理说是不会做这大逆不道之事,除非有人故意挑拨。王鉷沉声说道。
裴冕眉毛轻轻一挑,眯着眼说道:挑拨王銲的人,必定是邢縡了!
可邢縡死了,阿爷你就是清白的了!王准愁云密布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我看未必!裴冕目光深沉的摇摇头:因为杨国忠手中还有一张最重要的底牌。
王鉷看向裴冕,眼中浮现出一抹精光:你是说王烁这个妖道吧!
不错。裴冕点点头:现在长安城的人都确信,王烁就是仙人弟子!
一想到王烁,王准整个人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股滔天的恨意涌上心头。
就是这个该死的狗奴才,害的阿爷沦落到这个地步!
王鉷自信的笑道:这个妖道虽然有些本事,可别忘了他是李阁老府上的奴仆,阁老的话他必须要听!
他顿了下继续说道:只要阁老不让王烁开口,他杨国忠还怎么用王烁做文章!
王公,今日我去找了阁老,阁老闭门不见。裴冕苦涩的说道。
你说什么!
王鉷仿佛是被人攥住了心脏般,眼睛圆睁着,不敢相信的看着裴冕。
裴冕不敢去看王鉷那双充满着血丝,好似着了魔一般的双眼,他低着头说:阁老没有见小人。
也许是裴公分量不够,我去找阁老,阁老一定会见我的!
王准一下站了起来,说着就要往外走。
准儿,你等一下!王鉷那双猩红的双眼,慢慢的看向王准,两颗硕大的泪珠顺着他布满沟壑的脸上滑落。
王准眼中的泪水也夺眶而出,他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念头,此次一见,将会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