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子,彻头彻尾的喷子!
虽然工程问题在现代并不算难题,但是对大部分的唐人来说,却已经是非常难的题目了。
李岫脸色也极其的难看,他对于刚刚那道题,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的。
可王博士却说这根本就不配称之为题!
这不就是变相着说他李岫不学无术吗?
而且这里还是李府,在自家的地盘!
亏的是李岫一向脾气好,要是换一个暴脾气的人过来,早就把王博士打出去了。
有本事的人脾气古怪正常,没事,我不计较,我不计较,王烁安慰着自己,眼睛也不由得瞥向了王博士身前。
原来王博士在地上书写了一道题。
假令亭仓上小下大,上下方差六尺,高多上方九尺,容粟一百八十七石二斗,今已运出五十石四斗,问:仓上下方、高及余粟深、上方各多少?
王烁倒吸了口冷气,这是一道求谷仓上边长和余粟深度的一道题。
而且是一道三次方程的问题!
难怪王博士对刚刚的工程问题不屑一顾,以他现在的学术水平,应该是一位高中生,当然对小学问题嗤之以鼻了。
看着王博士蹲在地上苦思冥想的身影,王烁脸上浮现出一抹和蔼亲切的笑意。
王博士,小子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道题应该是《缉古算经》中的一题吧?王烁恭敬的说道。
王博士惊愕的转头看向王烁:你竟然知道《缉古算经》?
要知道算经十书可是国子监算学科的教科书,而算学在国子监中一直不被重视,排在六学当中的最末尾。
当然,此六学非文体两开花的六学
而是指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以及算学。
在国子监,一共有算学博士二人,官职却只是从九品下,学生也不过只有三十人,和太学、律学比起来差远了。
著作《缉古算经》的是王孝通大师,而眼前的人又叫王博士,而且也精通《缉古算经》,打死王烁也不信两人没什么关系。
王烁脸上的笑容更加和蔼了。
一旁的李岫打了个哆嗦,王烁这种笑容,他可是见了太多次了,每次见到都意味着这小子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缉古算经》乃是大唐之瑰宝,算学王冠上的明珠,小子自然知晓了!王烁笑着奉承了一句。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王博士的脸色顿时一黯,把小木棍往旁边一扔,仰望天空四十五度角,两行浑浊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忧伤是忧伤了,但一点也不明媚。
王博士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王烁见状,立马化作知心小哥问道。
王博士拭去泪珠摇头苦笑道:让你见笑了。
再得知王烁也知道《缉古算经》这本书后,王博士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先祖撰写《缉古算经》,身为后人理应发扬光大,在算学上更进一步!王博士又是重重的一叹气:惭愧,惭愧啊!
王烁给李岫使了个眼神,李岫会意的先离去了。
周围就剩两人了,王烁也大大咧咧的坐在王博士身旁道:小子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道题王大师是给出过解法的,博士也应该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王博士骄傲的说道:我十三岁时便已将书中所有题目倒背如流,所有解法也都铭记于心!
既然如此,先生为何对着这道题长吁短叹愁眉不展?
王烁很是好奇,你丫既然都会了,那还在这道题上费这么大功夫!
闲的蛋疼?
你有所不知啊,先祖纵然天赋异禀,但留下的解题方法与策略,未免有些太过复杂繁琐,我一直在找改进的策略,只可惜,耗费光阴数十载,却不见有任何建树。王博士神色黯淡的说道。
看着地上的习题,王博士惨淡一笑继续说道:我曾立下誓言,倘若找不到改进策略,便终生不娶,终生不仕,不然有坠我先祖名声!
王烁明白了,这位王博士其实是钻牛角尖了。
王孝通那是旷古烁今的数学奇才,身为他的后人,王博士想的是也在数学上有所建功。
最好能像祖冲之、祖暅父子那般,两人都是牛气冲天的数学家,成为一段佳话流传于后世。
王烁微微一笑,这还真是天赐良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