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宫内。
宽广的浴池中,大唐皇帝李三郎泡着澡,随手捞起一些花瓣打在身上,一队乐师轻轻弹奏着《霓裳羽衣曲》,李三郎眯着眼感叹了一声,显得惬意无比。
停,刚刚那个音错了。李三郎轻轻笑道。
乐师赶紧停下,为首的那人忐忑不安的跪倒在地:奴婢们该死,请圣人恕罪。
李三郎笑着说:心不静则身不宁,朕都有不静之时,更何况你们,下去吧。
谢圣人,谢圣人!
乐师们赶紧退出颠外,那身穿紫衣的年老宦官低头道:大家心乱了。
李三郎微微一笑,眼睛慢慢的睁开,狭长的丹凤眼中掠过一道精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好词,好词啊!
紫衣宦官笑道:大唐文采斐然,连一个奴仆都能写的如此好词,都是大家的教化之功。
李三郎仰天大笑道:你个老狗奴,什么时候也会说恭维的话了?依朕看,你最喜欢的应该是那首诗吧?
紫衣宦官眉眼带笑的点头:老奴的这点心思,瞒不过大家的眼。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安西十五州,光是这一句,老奴就觉得热血沸腾,恨不能提刀跟那大食人一绝死战。
李三郎促狭的笑道:好啊,朕应允了,明日就跟高仙芝说一下,让你去当安西大都护去。
紫衣宦官弯着腰笑道:老奴本该去的,只是老奴舍不得离开大家,大家身边需要个贴心人。
李三郎放声大笑,拍着老宦官的脸道:还是你这个狗奴才最懂朕!
李三郎靠在老宦官的手边,看着腾腾向上的水蒸气,和宫殿顶部曼妙的飞天图,眼睛慢慢的眯起饶有兴趣道:也只有李淳风的徒弟,才能写出如此诗词来,力士,你说呢?
紫衣宦官正是高力士。
高力士恭敬的说道:大家忘记那位谪仙人了吗?
李三郎被高力士这么一提点,一下子坐了起来,脸色阴晴不定着:你是说太白?
高力士眼皮轻轻颤抖着:正是这位李翰林,诗句瑰丽,神鬼莫测,当年贺监称呼他为谪仙人,但这位谪仙人却让大家失望了。
李三郎轻笑一声,不知是嘲笑那位谪仙人的狂傲不羁,还是在嘲笑自己的心切。
他转头看着高力士笑道:你是说十郎骗了朕?这个叫王烁的根本不是李淳风的徒弟?
高力士胡须颤抖,冷汗瞬间从额上流下,他的腰几乎呈九十度弯了下来:老奴并非此意,只是老奴觉得此人,还应该再看看。
看到高力士这幅悲切模样,李三郎不由的一笑:行了,力士,朕也不会怪你,更不会罚你,这天底下,也只有你个老狗一心一意的对朕好了。
至于十郎嘛,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却给朕带来了个李淳风的徒弟,他还不死心啊。
高力士擦拭了下汗水恭敬的说道:老奴以为,这件事,李阁老是在赌,赌大家相信王烁就是李淳风的徒弟。
李三郎嗤笑一声,丹凤眸子中闪过一抹精光:十郎平生老练稳重,不会轻易去赌,朕倒是以为,他是断定了王烁就是李淳风的徒弟,所以才敢跟朕提及此事。
那大家的意思是?
这就要看这位王烁,能不能再让朕多看几个神迹了。
哗啦~
一道曼妙的身影从浴池那边缓缓下了水,女子眼眸带情,好似一尾美人鱼,轻轻的游在李三郎身边。
李三郎笑着揽住女子,在浴池中嬉戏去了,高力士见状将悬起来的轻纱放下后出了殿。
殿外,见到高力士出来,几个身穿褐色粗衣的汉子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
高力士居高临下的说道:盯紧那个叫王烁的。
是!汉子抱拳应道。
一个汉子犹豫了一下问道:阿翁,杨公那边还用不用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