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鉷从未将王烁看做是对手。
一个是三品大员,一个是奴仆,这种差距堪比天堑!
虽然李林甫很生气,可王鉷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损失,顶多是被李林甫敲打了一通。
离开李家,王鉷并没有回府,而是先去了京兆尹府。
昨晚他将王烁推入河中后,便想让王准先行回府,可哪知吉温死活不同意。
王鉷只好退而求其之,把王准先关进京兆尹了。
反正京兆尹也是他的地盘,王准在这里,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刚到京兆尹府门口,王鉷忽然听到了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声!
王鉷脸色猛地一变,飞速的下马跑了进去。
只见在京兆尹大堂之中,王准抱着手臂哀嚎不已,他的嘴里满是鲜血,已经没有几颗完整的牙齿了。
他的十根手指也是鲜血淋漓,所有的指甲竟被生生的拽了下来!
殷红的鲜血,如小溪流般蜿蜒曲折,最终流向了门口。
王鉷看到这一幕,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他声嘶力竭的问道:吉温,你这是何意!
听到王鉷的声音,吉温慢慢的转过身,用衣襟轻轻的擦拭着满是鲜血的双手。
吉某只是在执行大唐律法。
阿爷,救我,阿爷,救我啊!
王准疼的满地打滚,哀嚎个不停,每说一句话,就有大口的鲜血吐了出来。
王鉷怔怔的往后退了两步,眼神可怖,恨不得将吉温生吞活剥!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老夫才是京兆尹!你没权处置准儿!
吉温轻蔑的笑了笑,双手后负道:身为下属,为上分忧是本分,没人指使吉某。
王鉷怒喝一声:来人,将这个乱臣贼子给我拿下!
四周无人响应。
王鉷愕然的往四周看去,只见府中的兵士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看他。
王公,吉某都说了,为上分忧是做下属的本分,你就别为难他们了。吉温笑着走出了房间。
他在王鉷身边停下笑道:在给王公一个忠告,现在若是去找医师,说不定还能把那条断臂接上,要是晚了,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能力了。
说着,吉温行了一礼,飘然远去。
王鉷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李阁老,你欺人太甚!
吉温是李林甫一手提拔起来的,之前在推事院任职,除了李林甫,王鉷再想不出第二个人能指使吉温。
他没想到李林甫竟然为了王烁,真的对王准下手了!
在李林甫心中,一个奴仆,竟然比他儿子还重要!
王鉷深呼吸了几次,冷冷的扫了旁边的卫兵一眼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找医师去!
京兆尹府外,吉温走入了一条小巷子里。
小巷中停着一辆马车,吉温走到马车前恭敬的说道:事情做好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不会被人怀疑吧?
吉温冰冷的脸庞中,掠过一抹残忍的笑意:放心,没有人能看的出来。
那件事你做的怎么样?那声音继续问道。
吉温脸色掠过一抹不悦:我做事什么时候出过差池,已经将丝帛交给王烁了。
那声音笑了笑,轻轻挥舞着马鞭说:答应给你的,绝对不会少,放心吧。
听到承诺后,吉温脸色缓和了一些:什么时候动手?
那苍老的声音变得异常凌厉:这件事不该你过问!
吉温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有些越界,他低头说道:吉某知错。
不过也快了,等动手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马车缓缓的驶出了巷子。
吉温沉吟了一声,背着手往西市走去。
坊内有两个不良人看到吉温后,恭敬的行了一礼。
可吉温却好像没看到他们一般,径直的从他们身边经过。
等到吉温走远后,一个不良人不满的冷哼了一声:神气什么,他不也是不良人出身吗?
另一个不良人笑道:你别忘了,人家现在可是御史了,将来说不定还能进政事堂呢。
就他还想当宰相?投奔李阁老十几年也不过是混了个五品官,想要当宰相,下辈子投胎的时候选个好人家吧!那不良人不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