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城下，再度矢如飞蝗，炮声阵阵。

破了、破了！城墙下传来一声大叫。原来是一小股袁军在攻城人员的掩护下，拿着铁锹和镐头挖墙角，他们挖了半天，在付出了十条命的代价后，终于掘到了墙基。

他们埋下剩余的十几枚震天雷，盖上沙土拍平，然后扯好引线嗤地一点，一声闷响后，青砖砌成的厚实围墙竟生生被炸凹了一块。

周易闻讯放眼看去：小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棱堡的墙足有五米厚，结实着呢，几块砖掉了而已，问题不大。

城墙内外杀声震天，满眼都是明晃晃的刀枪剑戟和喷涌的血浆，以及横飞的断肢，人人都是凶神恶煞，恨不得吃了敌人。

裴元绍砍开一人脖颈，被喷射出来的血糊了一脸，他用袖子一抹，转头冲同守一面墙的徐晃喊道：敌人太多了，我们快顶不住了，徐将军，实在不行退守后内城吧？

之前他还嘴硬不肯放弃外城，今天遭受了社会的毒打，也知道怂了。

他说话的当儿，身旁三名步卒就被刚登上城墙的袁军拽住衣服，一把扯下去，摔了个粉身碎骨。

徐晃喊道：现在退守，岂不是叫人跟着追到门口？先打退他们这一波攻势再说。

裴元绍带来的部曲都快拼光了，现在就剩他自己、两名军侯和不到二百个环刀士。他们知道徐晃说的有理，只能紧咬牙关，继续抬着沉重的胳膊，挥舞兵器与围墙上下的敌人搏斗。

今天就连周易本人都参与作战了。

他武力还是那么丢人现眼，但靠着长枪的简单便利，一枪一个，把想登上来的敌人像捣蒜一样朝下捅。

周易毕竟没有经过系统训练，这种单调的动作重复多了，已经让他晕得连后槽牙都发麻了。

而且由于他的防守态势必须将上半身全部露在上面，也使他成了袁军弓弩手的主要照顾对象。

袁军几番射击，已经射中他近十箭，不过周易并没有受伤。

因为他穿的盔甲和其他人的不一样，至于是什么样的盔甲，眼下战况激烈，没空细说，以后再讲。

不知什么时候，听不到有节奏的轰隆声了。

徐晃喝问炮兵：火炮怎么不射了？

没炮弹了！炮兵大声告诉他。

没炮弹了？徐晃瞥了眼脚边横七竖八的尸体，然后道：这满地不都是炮弹吗！把装得进炮膛的东西全塞进去！

炮兵们紧急捡起地上散落的长兵短兵，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镰槊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什么带棱的，带刃儿的，带戎绳的，带锁链儿的，带倒齿勾的，带峨眉刺儿的，有什么拿什么。

他们顾不上被兵器上的木刺或是缺口弄伤，玩命把这些长短兵器倒进炮膛里，塞满为止，而后几人手脚并用将霹雳炮转好角度，瞄也不瞄就朝下面的人群射击。

咣咣数十声，那些骇人的长短兵器高速穿刺进攻城方的阵列，少说将几百个袁军众插成肉串，牢牢固定在地上，不少人躯干被扎穿，但一时没死的，就四脚浮空地竭力挣扎，嘴里发出痛叫，不忍卒听。

徐晃看炮兵操作霹雳炮，一个分神的工夫，不注意被爬上来的敌人砍中左臂。

他扬起手就是一刀，将那人脑袋连同头盔砍裂，爆出一句河东杨县（今山西洪洞东南）的粗鄙之语：

摘几把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