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汜冷笑了几声,说:那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因为诛灭右将军府,就是车骑将军的命令。
什么,这不可能!今天上午,他还摆宴招待我!心里已经绝望了的樊稠大叫着给自己壮胆,说:你们蒙蔽车骑将军!
郭汜说:谁叫你自取灭亡?让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妄图借东出之名,为自己增兵,削弱车骑将军的实力。此等贰心,车骑将军早就看出来了,所以才下命令讨伐你呢!
樊稠仰起头来大叫一声:罢了!我确是怀有几分私心。动手吧,还等什么?
用不着你催,郭汜说完一挥手,吩咐:把樊贼就地正法,然后将首级悬在门外旗杆上,示众三天。
郭焱不等亲卫上来,他亲自提刀,抓住樊稠的头发,随后手起刀落,血溅了一身。
而后他问郭汜:叔父,这些人怎么办?
郭汜说:还用问吗?全部杀掉。凡右将军府乱党,一个不留,斩草除根!
此言一出,亲卫们蜂拥而上,向人群砍杀,霎时哭号、惨叫之声令人发指。
大搜捕的恐怖气氛笼罩了整个长安城,街上奔跑着后将军麾下趾高气扬的骑兵,不断地绑了一串串的与樊稠有牵连的官吏、家属,到处是啼哭声,坊市关门,行人也纷纷逃避,街上空无一人,成了捕猎者的天下。
与此同时,车骑将军府,李傕心头刚刚泛起的诛杀樊稠带来的喜悦,转瞬之间又为新的苦恼所代替了。
郭汜比樊稠专横,又因为是自己的义兄弟,还没法控制。
胡封道:我早说过,郭汜既阴险又霸道,我去的时候,本来还没有杀咱们府的属吏,我一说舅舅有令,不能杀他,郭汜反倒杀得更痛快了。
李傕说:我本想借他的手除掉樊稠,哪想到这郭阿多如此可恶,竟不听号令。
胡封说:我看不是听不听号令的事。他这是在剪除舅舅的羽翼,一举两得。
我已连下三道命令,叫他不得滥杀,听说他又在全城大搜捕?
长安城已成狱,大街小巷鬼哭狼嚎,抓的人右将军府院子都放不下,又把旁边一整坊的院子变成监狱。
抓这么多?李傕更加吃惊了,都抓的什么人?
比株连九族都厉害。胡封说,我认识一个菜农,他曾经给右将军府送过半个月的青菜,现在也作为右将军党羽抓了。
岂有此理!李傕拂袖而起,那他郭氏一门都应灭绝!他是樊稠的同僚,为什么不抓他自己?
胡封说:舅舅,长安的混乱必须马上停止,杀戮更应止住,不然会寒了前方将士的心,根根蔓蔓,瓜瓜葛葛,哪有一个牵连不上的?这一场大屠杀,比打几年仗的损伤都大,伤元气呀。
是啊,李傕黯然神伤地说,内伤是最厉害的,看不出伤痕,伤在人心上,这是最致命的伤。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郭汜听舅舅节制,便罢!如他一意孤行,不妨像除掉樊稠一样除掉他,以免为害西凉军。胡封决然地说。
其实李傕早盘算过了,可一听外甥如此建议,他仍然吓了一跳。他说:杀戒一开,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这是万不得已的下策了。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有什么办法,能抚慰住郭汜,让他安稳下来最好。
你觉得有好办法吗?李傕问外甥。
他刚问完,就觉脑中一个闪念,猛然想到了问题的根源上:
这一系列的风波和骇人听闻的惨剧,都始于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