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对侍从吩咐完后,继续和樊稠饮酒。
他问樊稠道:右将军,对东出攻洛阳一事可有计划了?
樊稠说:下臣早已拟定军略,正想向大司马寻求意见。
李傕道:喔,已经有了,那不妨说说?
樊稠道:首先,我命人修书一封,送往荆州刘表处,许以南阳一郡,让他出兵攻袁术,以呼应我军,如此一来,就拖住了袁术的主力。
而后,我遣先锋一万,速攻渑池、宜阳二县;接着,等后续主力跟上,屯兵新安县西,派小股兵马携辎重前行,引周易军主动出击。
到那时,我再亲自上阵,领西凉铁骑将周军一口气吃掉!纵使他洛阳坚固如铁壁,无兵也不可守吧?
李傕听说言大笑,称赞道:樊将军不愧为沙场宿将,我当敬樊将军一杯。说罢,先饮为尽。
樊稠准备回礼时,却发现壶中酒尽。
李傕冲身边的程舒看一眼,程舒明白,便拿着酒壶款款走到樊稠桌前,替他斟酒。
青翠的果酒倒进酒盅,宛如一块会流淌的碧玉,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欣赏着歌舞,看着替自己斟酒的程舒,樊稠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愈发深醉,更有难以遏制的尿意涌上,想要暂时离席,解决下个人问题。
哪知道他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自己的管家突然闯入宴席,冲到了自己跟前。
怎么了?樊稠问。
将军,不好了
听罢管家叙述,樊稠霎时清醒,面色变得极其苍白。
他简单辞别李傕,便紧握着佩剑出了车骑将军府,带着数十名宿卫,直奔自己家而去。
右将军府,呐喊声震天,一支兵马将府邸围得水泄不通。
由于来得突兀,右将军府的卫队大多数没来得及拿起武器已经就戮,一部分在死战,无奈敌众人多,右将军府卫队渐渐失去了反抗能力,满地是粘糊糊的血水,尸体横七竖八满院子都是。
后苑纷纷从四面高墙跳进来的士兵们逢人便杀,不分男女,有些人冲进各个殿、馆,将金银细软抢个精光,手里提,怀里掖,完全像打家劫舍的土匪。
樊稠的夫人王氏,抱着哭叫的孩子东跑几步,西跑几步,哪面都有人追来,眼前不断有人被杀,她已经绝望了,抱着孩子瑟缩着躲在假山后。
这有人!几个锐士从假山后头绕过来,发现了王氏,一个大胡子从王氏手中夺过孩子高高举起在头上,孩子惊恐地啊啊尖叫。
大胡子说:这是樊稠的孽种,留不得。正要往石头上摔,王氏疯了一般扑上去:放手!
另一个锐士一脚踹开王氏,挥刀将其斩杀,婴儿也被摔在石头尖上,当场毙命。
刚刚抵达右将军府的樊稠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远远望见有无数的丫鬟、杂役像被驱赶的羊群一样赶往门前广场。
甚至还有一个是李傕的属吏,过来串门,一样被抓了。
这名属吏不服绑,他挣扎着大叫:我是车骑将军的人,你们不能抓我!
可是没人理他,倒有人打了他一个耳光,鼻孔、嘴角血直流。
他们全都被赶到了大门外吗,跪满了一地,四面围着杀气腾腾的锐士们。连高墙上也站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