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周易提的满手东西,登门见到严夫人,对方的气已经消了大半。
严夫人只随便指了张空桌说:“东西就放那儿吧。你还知道过来,就算没丧了良心。我与温侯就只有绮儿这一个闺女,把她交到你手上,你可要好好待她,知道了吗?”
周易唯唯诺诺:“知道了。”
严夫人又说:“你待她好,可不能仅仅靠好吃好喝供养着,又或是讲几句口说无凭的话就打发了的。这孩子野,老是憋在家里,会闷坏的。她爹打年轻时起就从军追逐名利,对绮儿关心不够,虽然后来拜将封侯,对她补偿备至,但她们父女隔阂已成,再难打破。你可要担起责任,尤其是别老一副唯唯诺诺,软不拉几的样子。”
周易回过味来了:
现代社会女强男弱,纯废宅吊丝别说娶媳妇成家了,三十大几从没跟异性拉过手都很正常,男人跪舔女人,一家之主都要有用脸猛击老婆掌心的魄力。
正是这种风气潜移默化的影响,才导致二十三岁之前从没与女孩交往过的周易,在两位性情刚烈的夫人面前谨小慎微,战战兢兢的。
然而事实上,汉朝尚武成风,文武之间没有严格区分,讲究君子六艺,儒生也得会骑马射箭,不然就相当于说相声的,说学逗唱四门功课短了一门,走出去叫人看不起。
所谓儒将,只不过是比纯武夫多了吟诗作赋的添头罢了,一样要能纵马犁地,后一项才更能让部曲尊敬。
同时汉朝女子也多半刚烈,但这不代表她们就喜欢怂包软蛋。汉代女子强势,可强者只愿意顺服于更强者。
严夫人的意思,是要他拿出为将者的气度来。
因此周易听了这话,便将胸膛挺直,用洪亮的声音说:“小婿明白了!”
严夫人方才展露微笑,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这才像话——以后你要多带绮儿出去走走,再冷落她,我可要叫她改嫁了。”
最后一句听得周易背上直冒冷汗:他能让吕布为自己效力,除了高官厚禄外,靠的就是亲戚身份,吕玲绮要真改嫁了,吕布未必不会再次说出“大丈夫生居天地间……”之类的话。
他装作很自然地轻拭了下额角,连声应允。
正被岳母教育间,忽听得大堂侧后传出带着些许鼻音的一声:“哎呀,这是谁来了?”
周易循声看去,只见那人惊艳绝伦,有道是:
原是昭阳宫里人,惊鸿宛转掌中身,只疑飞过洞庭春。
按彻梁州莲步稳,好花风袅一枝新,画堂香暖不胜春。
乃是温侯貂蝉。
周易见过貂蝉一次,不过那时是吕布刚刚来到洛阳避难,一行人灰头土脸的,再好的容貌也被埋汰了。今日第二次见到这位闭月美人,才算瞧到妙处。
不过周易很懂得克制,考虑到身份和辈分以及任夫人的丈夫等因素,他没有过多打量,就低头称呼一声:“任夫人。”
貂蝉算是外号,她本姓任,因此严夫人问:“任妹妹这些天不是身体不适吗,怎么出来了?”
貂蝉说:“听见有客人来,就出来看看,总在床上躺着,也挺难受的。”
周易一听,忙问:“任夫人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张医士过来瞧瞧?”
貂蝉摇摇头道:“风寒发热而已,每年秋冬之际都会发一次。”
原来是普通的季节性感冒,周易稍稍安心。
可貂蝉又寻思似的说:“可这一回来势凶猛,都五六天了,鼻子喉咙还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