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昭惊道:酒肆老闾?他一天得招待多少食客!难怪此次瘟疫来势如此迅猛。
从钱自怀中取出一册账簿,道:幸亏主公依照先秦商君之法,实行户籍连坐法。因此酒肆老闾每天接待的每名客人及其消费,都要记录。这上面记录了老闾染病前十天以内的所有客人。
我看看。
已经按照张仲景医士的方法消过毒了。从钱提醒一句,便将账簿递了过去。
董昭翻开账簿,他记得周易曾告诉自己,这种败血性鼠疫,潜伏期最长一般也就三四天。保险起见,他翻看五天之内的酒客名录。
通过排除法,先将河南本地人剔除出去,剩下的外地酒客也就没有多少了。
再剔掉周边州郡的人,只剩下一个并不存在于河南尹及周边郡县户籍名录中名字:
西凉马商甘理。
这个叫甘理的人还在洛阳吗?
封城时所有人都不准外出,他仍在洛阳。
听口气是已经调查过这个人了,董昭便问:他有没有染上鼠疫?
从钱回答:账簿上记录的人我都着人查过了,半数以上都感染瘟疫,唯独这个马商,并没有出现任何症状。
董昭略作思忖,道:派人把他抓起来,送到仲景医学院去。
从钱不解:为什么?
被周易现代知识耳濡目染多年的董昭淡淡说出四个字:切片研究。
当然切片研究只是玩笑话。
董昭仅仅认为,其他人都染上瘟疫,唯独这个马商什么事没有,此人一定天赋异禀,体质异于常人,所以很值得研究。
从钱退下后,即刻派兵拿人。不过他保险起见,没有真的把甘理送去医学院,万一医学院的人全部中招,那此次大疫可真就没救了。
他只是将甘理关入单人囚室,着人审讯,问对方是否有意在传播瘟疫。
马商甘理直呼冤枉,说自己一个本本分分做生意的人,没事传播瘟疫干嘛?再者说,他就算想传播瘟疫,也得有这门本事不是?
那些狱卒跟他讲个毛的道理,见他不承认,只管皮鞭烧肉伺候。
甘理被打得遍体鳞伤,差点没断了气。
从钱在暗处看得清楚,知道这么问下去肯定没有结果,而且就算对方承认,对瘟疫的控制也没有丝毫帮助。
正为难时,身后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仍是平常装束的陆政走了进来。
从钱及麾下军士见她没有丝毫防护措施,吓得连连避让。
陆政旁若无人地走到审讯室门口,冲里面的狱卒说:问问他自来洛阳之前的一段时间,一直到去庞家酒肆那天,中间都发生过什么,他又做过什么?一定要问仔细,能想起来的一件不要落下。
可是谁能把过去好些天的每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啊?
于是又是一顿铁钎烤肉,帮助甘大马商,唤醒了尘封已久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