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原本情绪高涨的将士神情有所懈怠,邓艾怒不可遏。
豁然转身,呛啷一声抽出腰间佩刀,寒光一闪,刀锋边架到了田续脖颈,厉声道:贪生怕死之徒,安敢乱我军心?本将便以你的人头祭旗!
因为愤怒,老结巴邓艾这两句话竟然说得无比顺畅。
变起突然,田续直接被邓艾此举吓懵了。
呆立当场,口不能言,连求饶都给忘了。
倒是邓忠和师纂、牵弘率先反应过来,连忙上前,跪地求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这时,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田续终于回过神来,双膝一软,直直跪在地上,鬼哭狼嚎地告饶道:末将该死,将军息怒!末将该死,将军息怒!
田续毕竟是镇西护军,是这支队伍的高级将官,也有一批死忠嫡系。
当他跪下求饶时,站立军中的几千嫡系也赶紧跪地,同声求道:将军息怒,请饶过田护军吧。
有这几千人带领,其余兵卒也陆续跪地,为田续求情。
邓艾看着跪了一地不停求饶的两万将士,手中长刀在田续脖颈转了转,终于收回,冷冷道:且暂留着你项ashash项ashash项上头颅将ashash将ashash将功折罪,若敢再ashash再乱我军心,定ashash定斩不饶!
冷汗涔涔的田续听到邓艾此语,顿时大喜,连忙磕头感激道:多谢将军不杀之恩,多谢将军不杀之恩!
虽然言辞恳切,举止卑微,但却无人看到,此刻磕头入地的田续脸上,满是狰狞和愤懑。
邓艾重重哼了一声,将长刀插回腰间,重又转身朗声道:悬车束马,随本将下山去也!
话落,将毛毡紧了紧,直接返身,大踏步往马阁山陡坡边缘行去。
此时虽然天光大亮,但浓雾并未散去分毫。
从山上望去,脚下白雾翻滚,能见度超不过两丈距离。
如此景象,反倒让人生不起多少恐惧。
邓艾站在众将士最前,待两万将士也全部裹上毛毡,马车缁重尽皆绑缚,战马去鞍脱缰后,再不犹豫,直接从山顶上一个翻滚。
整个人瞬间便向滚地葫芦般,刹那滚入浓浓白雾之中,只听到嘭嘭闷响不时传来。
所谓虎父无犬子,邓忠看到六旬老父尚且如此,哪有半分犹豫,也是翻身一滚,消失在浓雾之中。
有邓艾、邓忠父子带头,其余将士,终于把牙关一咬,也争先恐后地翻身滚下。
田续看着眼前一幕,只恨得牙根痒痒,偏偏邓艾留了八百亲卫殿后,一则负责将最后将粮草缁重以及战马推下陡坡,二则,便是监督那些胆小怕死之辈会临阵退缩。
无法,田续最终也只能把眼睛一闭,合身滚下山坡。
霎时间,两万将士,便似两万块滚石烂木,在三十丈高的垂直陡坡不翻滚旋转。
有些倒霉的,刚翻滚几圈,便重重撞在坡上的石头上,顿时鲜血四溅,惨嚎连连。
原本寂静的山谷中,人嚎、马嘶和轰隆隆的撞击声混在一起,惊得还在赖床的飞禽走兽四处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