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深秋,又是北地,这些小娃娃屁股都给冻得通红。
一个个望着刘善等人,眼神有些茫然无措。
与其说这是群山匪,不如说是一群无家可归的难民。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当今圣ashash
何方一见这群人的打扮,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顿时放回一半,手中佩刀颤了颤,厉声出口喝道。
可正要报出身份,刘善却挥手制止了。
踏步上前,望向其中一名壮实汉子。
看他只穿了一条破烂不堪的短裤,精赤着肌肉虬结的上半身,头上用一根树枝挽了个翻天印样的道士发髻。
虽然皮肤也被冻得通红,但仍旧精神抖擞。
只看一眼,刘善便知道,此人应该是个修道之人,也定是这百余人的头头。
你们都是何人?为何啸聚于此?
刘善望着那道士,冷声喝问。
道士也仔细打量着刘善等人,虽然见众人衣衫普通,但行止却极有气度。
特别是挡在外围的一众青壮,个个亮着明晃晃的刀剑,英武不凡,不似善类。
道士长的粗豪,但也有几分眼力见儿。
见刘善出列问话,将手中锄头往地上一拄,也平静道:不好意思了各位爷,我等本是汉中乡民,只因战乱四起,无处容身,这才抛弃家业,躲入深山。现而今,我等已在山林中吃了个多月的野果了,这些小崽子实在有些抵不住,这才冒死下山,还望各位爷能够赏口吃的。
说着,道士微微躬身,算是向众人行了一礼。
至于其余难民,虽然手中拿着各式农具,但目光之中,除了迷茫外,竟无丝毫凶光。
距离刘善最近的一个小娃,年龄不过十二三岁,光着腚,拿着一把柴刀,望着刘善手中啃了半截肉脯,口水顺着嘴角滴到又脏又黑的胸膛。
刘善见此,微微探身,将手中肉脯往那小男孩递去。
那小男孩犹豫了下,左右望望,终于抵不住诱惑,一点点挪步上前,伸手一把夺过刘善手中的肉脯,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嘴中塞去。
因为是风干的肉脯,十分干燥,那小男孩只嚼了两口,便噎得喘不上气。
哥哥,水。
眼见那小男孩快要被噎得背过气去,一直躲在人群之后被牢牢保护的那名小女孩却钻出人缝,向那小男孩递过一个水囊。
丫丫!
那小男孩刚刚接过水囊,喝了口水,一直凝神关注着刘善等人的道士也看到那小女孩,顿时双目圆睁,大喊道。
小女孩这才抬头,望向壮实青年。
当看清那道士面容,小女孩先是一惊,继而眼中含泪,哭道:舅舅,舅舅,舅舅,娘她,娘她ashash
丫丫,你娘怎啦?
道士眼见小女孩如此情状,再也顾不得危险,三两步抢上前去,一把将小女孩拉到怀里,喝问道。
小女孩被道士抱进怀中,顿时哭得更加大声,泣道:娘她,娘她,已经,已经死了。
什么?小妹她,她已经没了?!
道士抱着小女孩连退数步,语声凄苦。
话音刚落,一直躲在人群之中的另三个小娃也纷纷从人缝中挤出,朝道士哭喊道:舅舅,舅舅--
道士一双眸子盯着这几个小娃,再一个个将他们接到地上,带到难民群中。
刘善等人,以及四周难民,默默看着这一幕,面上满是不忍。
良久,道士将最后一个小孩放到身后,然后握紧那把锄头,死死盯着面前的刘善等人,厉声喝问道:是你们,杀了我的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