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一直持续到第二日清晨。
江陵方向,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文鸳和众将小心提防的半夜劫营,也没有发生。
这样,倒也让近三万颇为疲惫的大军,好好休息了一晚。
一觉睡到天亮,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般,精神焕发。
等大军狼吞虎咽地用过早饭后,文鸳便留下三千兵马驻守营寨,与赵威领两万四千兵马径往江陵的方向而去。
至于步阐和叶正统领的水师,文鸳只说时机未到,也让他们留在原地好好休息。
步阐生性胆小,闻言喜不自胜,高高兴兴躲在后方作壁上观了。
十里官道,两万四千兵马缓缓而行,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来到距离江陵城三里之地。
这个距离,进一步,便是三弓床子弩的射程。
退一步,三弓床子弩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但此时此刻,大军却不能再进一步了。
因为正前方,陆抗已领着兵马,出城列阵,在一箭之外,静静等着他们。
晨晖笼罩下,明亮的衣甲和鲜艳的旗帜愈发晃眼。
两军对圆处,中间是一片宽阔平整的草地,天然就是阵前埋骨的风水宝地。
将军,让末将射他娘一箭,定教陆抗那厮一命呜呼!
大军停止前进后,邢明拍马来到文鸳跟前,沉声禀报道。
文鸳静静望着对面骑在马上的陆抗,微微点头,道:也好,便让俺瞧瞧,他们有何法破解陛下这三弓床子弩。
说完,把手一挥。
原本整齐列阵的大军,突然向两边一分。
然后,十八架早已安装完毕的三弓床子弩便被推了出来。
邢明站在最中间那架三弓床子弩旁,左右瞧了瞧,然后朗声喝道:杀虎式!
随着这一声命令,三十六名弩手瞬间转动绞轴,十八架三弓床子弩也齐齐发出咯咯的悦耳轻响。
在两万余双眼睛的注视下,三弓床子弩弓弦已经绷紧,长箭也已就位。
黑幽幽的铁制箭头,端端正正瞄准一里之外的陆抗大军。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当这样的大杀器亮出来时,陆抗的大军,依旧一动未动,根本不见一点慌乱。
等所有弩手将弩箭全部瞄准敌军后,邢明再次朗声喝道:放!
一声令下,十八架三弓床子弩紧绷的弓弦瞬间发出嗡嗡的颤鸣之音。
巨形弩箭也在那一瞬,离弦破空,带着嗖嗖的破风声,往陆抗那方向激射而去。
这时,原本一动未动的陆抗大军,终于动了。
空空如也的陆抗大军阵前,竟突然自动竖起一排排稻草墙。
又高又厚,生生将后面的大军遮挡得密不透风。
巨形弩箭倏忽而至,一根根全部扎进了那稻草墙上,直到没入一半,才停住去势,嵌在上面。
但是,稻草墙后,竟无一人发出惨叫。
显然,这十八弩箭射出,连一人的性命都没伤到。
邢明见此,也有些意外,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无坚不摧的三弓床子弩,竟被一堵稻草墙给挡住了。
以至柔对至刚,这陆抗果然不简单。
文鸳看到邢明无功而返,脸上并没有多少惊异,淡淡说了句,然后对邢明道:邢都尉,按理,此时的稻草应该十分干燥,试试用火箭!
邢明闻言,一拍脑门,瞬间恍然大悟,然后又让人在十八根巨形弩箭上绑上浸了油的棉花,然后再次往稻草墙射去。
可是,让大家失望的是,火箭射出,也只没入稻草墙半截,便再难寸进。
而那本来燃燃的旺旺的箭头,钻入稻草墙后,只隐隐飘出几蓬白烟,便再没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