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老太君咳嗽声渐息,刘善便将那纸张,往她递去。
在她背后的长孙麋照十分识趣,连忙埋头躬身行到刘善跟前,双手恭敬地接过纸张,然后缓步退回到老太君旁边。
再双手捧着纸张,送到老太君面前。
老太君见此,苍白的脸上,迷惑之色越浓,狐疑地伸手,接过印有字迹地纸张,摊在面前的木案上。
一双细长老眼在仔仔细细将纸上内容读了又读,发现纸上描述的,不过是几篇日常随笔,辞藻并不华美、内容也无甚意义。
老太君实在不明白刘善为何要让自己看这些内容,抬首向刘善投去个询问的目光。
却见刘善右手虚指,仍旧让她仔细端详案上纸张。
老太君无法,只得再次埋首,伏案阅读。
因为身体欠佳,她只看了一会儿,便觉体力有些不支,不得不用双手扶着纸张阅读。
可是,当她的双手扶在纸上,瞬间便觉出异样。
注意力终于不再仅仅局限于纸上内容,而是专注到了纸张本身。
她毕竟是久经商场,对许多物什,有天然的敏感性。
用苍老的指头使劲摩梭了纸张半晌,终于豁然抬头,望着刘善,开口道:陛下,这是?
刘善见她终于抓住了重点,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老太君,你觉得此物,当是什么?
老太君又用指头摩擦了几下,才喃喃道:似绢非绢,似帛非帛,写出来的字,竟然比绢帛还要细腻清楚。此物,当真神奇。
说着,刘善重又将视线望向刘善,道:陛下,恕老身见浅识薄,委实不知此物为何物啊。
老太君说完此话,回头望了眼身后的麋威和麋照。
这一对父子连忙上前,也各拿一张纸张,仔细摩梭起来。
片晌后,脸上的惊疑之色,并不比老太君少多少。
最为年少的麋照观察了一阵,惊声道:祖母,父亲,这上面的字体,大小相同,形体一致,好像是用标尺量出来的一般哩。
老太君和麋威闻言,赶紧又再次打量手中的纸张。
果然发现,上面的隶体小字,无论是尺寸还是行笔,都是一模一样,规规整整,好似雕刻出来的一般。
三人仔细观察了好一阵,你眼望我眼,目中都是震惊之色。
终于,三人的目光,同时投向了刘善。
刘善迎着三人的目光,面上含笑,最终将目光凝聚到主事的老太君身上,沉声道:老太君,孤若说,此物,乃是纸张,你可信?
蔡侯纸?
老太君显然是见过纸张的,听到刘善的话,立即便想到蔡侯纸,不由脱口而出。
刘善见城府如老太君,此刻也震惊若斯,更加断定,自己现在造出来的这些纸张,将会为蜀汉带来多么巨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