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众位对军师这驱虎吞狼之计,都已没有异议了?
眼见夏侯廪说完,场中一众夏侯家的子侄再无人多说一言,夏侯和终于再次起身,扫视全场。
众人闻言,你眼望我眼,见都没人说话,也只能摇摇头,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夏侯和见此,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
转头望向钟会,温和道:军师,你看,众人对你这计良策,均无异议。
钟会嘴角抽了抽,尴尬一笑。
你这糟老头子,难道没看到刚才这些家伙都快要把房顶吵翻了么?
夏侯和对钟会面上表情视而不见,一脸风清云淡地再次转头,望向众人,缓缓道:既然计议已定,那咱们便依计而行。现在,当趁着隆冬已至、大战未启,立马北上,与羌胡和鲜卑联络。如今,可有谁自愿领命北去?
刚刚坐回位置的夏侯子侄闻言,立马将脖子一缩,挺直的脊梁,也不由弯了三分。
现在正处隆冬,且不说年关将至,就是大雪封山,前路难行,寒风凛冽,到时冻死在路上都有可能。
自愿领命?疯了么?
这是嫌家里的婆娘不润,还是嫌锅里的饭菜不香?
夏侯和没想到刚刚还群情汹涌的一众子侄,到这时居然齐齐静默,干咳一声,望向夏侯骏,道:骏儿,你久在并州,与这些蛮子打交道也多,对北方地理形势也甚为熟悉,不若你去跑一趟如何?
夏侯骏一听,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明知道我常年与鲜卑、羌胡蛮子打来打去,早已结下血海深仇,你丫还派我去?
这不是送羊入虎口,让我去找死吗?
也对,我死了,手头那四万多兵马的掌控之权,你就顺理成章地接管了过去。
兵马在手,天下你有,到时僭位称帝,谁能说半个不字?
一时间,夏侯骏对这七叔的心思虽然不能完全洞悉,但也猜得个七七八八。
此刻,若不是因密室光线够暗,恐怕众人早已发现,夏侯骏那阴沉的脸色,已是一片黑炭。
略微沉思了下,夏侯骏起身回道:七叔,侄儿领兵驻扎并州,若贸然进入羌胡和鲜卑领地,必然会引起他们的猜忌,若一个言语不恰当,引起两方大战都有可能。别到时借兵不成,反倒在背后竖了强敌,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夏侯骏话音刚落,他的同胞弟弟夏侯庄也起身道:七叔,大兄所言甚是有理,他的身份属实敏感,性子又极为耿直,于通联交涉事颇不在行,不是去往北地的恰当人选。
对于夏侯庄而言,场中其余人虽然同宗同族,但比起夏侯骏这亲大哥,却又隔了一层。
而夏侯和这七叔的心思,他更是洞若观火,哪肯让自家的兵马大权旁落?
两兄弟都提出异议,夏侯和只能笑了笑,勉强点头道:骏儿、庄儿所言,也有道理,是七叔思虑欠妥了。既如此,在座各位小辈,可有人愿意去的?
说完,夏侯和又扫视其余人。
如他先前所见,一个个现在都成了缩头的王八,连他的视线也不敢对上。
见此,夏侯和勉强维持的笑容,又渐渐冷了下来,最后的目光凝定在角落的夏侯廪身上,问道:廪儿,你一向谨言慎行,又颇通文武,不若就去一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