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微微抬首,颤抖着伸手将脑门前的那张布帛拾起,借着昏暗的灯光瞧着。
越瞧,脸色越是苍白。
不及读完,贾充便爬行数步,直到被那家将阻住不能再进,才惶急道:晋公,贾充从未写过此信,贾充从未写过此信啊!这必是郑冲那老儿的离间之计,晋公切切不可中了奸人之计啊,晋公不可轻信!晋公不可轻信啊ashash
司马炎看着跪伏在地的贾充,声嘶力竭地为自己辩解着,只是冷冷一笑,道:你说郑冲使的离间之计?若真如此,他脑子岂不是坏掉了?连自己也编排进去?是你贾充的话,你会么?
贾充听到司马炎此话,立时愣住,好像司马炎说得也有两分道理啊。
司马炎见贾充发愣,移目对那家将道:暂时便请贾公在我府上逗留几日吧。
那家将哪不明白,司马炎这是要将贾充投入晋公府私设的牢狱之中,立时抱拳应喏。
把手一挥,黑暗中便涌出十余名身着黑甲的司马府私兵,直接架着贾充便走。
贾充这才反应过来,连声呼道:晋公不可!晋公不可啊!莫要中了奸人歹计!莫要中了奸人歹计啊!
杨艳见司马炎三言两语之间,又将平素与司马府来往最密的贾充给下了大狱,终是忍不住侧头道:夫君ashash
可是,她还未说两个字,司马炎便即挥手制止了她的说话,冷冷道:武帝曾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今儿个我司马炎便谨遵他的遗训吧,咳咳咳ashash咳咳ashash
杨艳见司马炎固执如此,玉面之上满是忧色,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只得再次拿起那红绸手绢,轻轻给他不经意地擦拭嘴角,同时温声道:夫君,时辰不早了,外间风大天寒,咱们还是早点歇息了吧。
司马炎又咳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止住些,对杨艳微微点头。
夫妻二人便搀扶着,往里屋行去。
晋公!晋公!
可刚走两步,又有声音远远传来。
司马炎闻言,只得止步,缓缓转身。
杨艳好不容易劝得司马炎去休息,陡听到这声音,面色微显怒意,却又不好发作。
她今夜为羊祜与杜预、贾充三人,已经破例出声干预了外事,惹得夫君颇不高兴。
司马炎的性格,她还是摸得清楚的。
他聪明神武,有超世之才,但性子执拗、颇有主见,做出的决定,九头牛也难以拉得回来。
换句话说,自己这夫君主见过了头,已经有些刚愎自用了,很难听进别人的建议。
特别是其父司马昭猝然离世,他年纪轻轻便骤掌大权,偏偏又是在如今这纷乱的形势下,这种执拗的性格更是展现无疑。
唉ashash
念及此,杨艳只能暗自叹了口气,依旧搀扶着司马炎,往外间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