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炎闻言,心头一颤,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
但嘴上还是不肯承认,固执道:可是,假的乱不了真,真的也作不了假。即便是模仿,也会有纰漏。吾刚刚也想过公曾所言,因而仔细辨认过这笔迹,发现与贾充的运笔并无二致。若是模仿,何人能够做到这等以假乱真的地步?
司马炎话音落地,裴秀和荀勖面色微凝,一时也不好说什么。
而司马炎身畔的杨艳,闻言后,秀眉微蹙。
因为她知道,夫君此话,却是有些打肿脸充胖子了。
刚刚他只扫了眼那封落款为贾充的书信,便气得暴跳如雷,哪曾想到这信可能是别人模仿代笔,又何曾仔细辨认过上面的笔迹?
由此,便可见自己这夫君,固执得有些可怕了。
即便是错了,也得为自己的颜面考虑。
荀勖自然不清楚杨艳的心思,听到司马炎这样的解释,犹豫再三,终是压低声音道:晋公,世上事,以假乱真确实不太容易,但也非绝无可能。比如这笔迹,某便识得一人,可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谁?!
司马炎听到荀勖此言,惊声问道。
可刚刚问出口,他便已想起一人,不可思议地道:难道,是他?
一旁插不上话的裴秀也瞬间明白荀勖所说何人,同时道:不会吧?
荀勖见两人同时想起一人,沉声道:若普天之下,还有人能够将别人的笔迹模仿到以假乱真的程度,那便只有卑职的堂舅钟会了。
司马炎和裴秀心中所想,也正是钟会。
荀勖被两人定定望着,只能苦笑一声,道:你们也知,我那堂舅钟会与堂外祖父钟繇一样,都精于书法之道。而那钟会,其书法造诣更胜其父,且极善模仿他人笔迹。
说到这里,荀勖微微摇头,自嘲道:不妨告诉二位,我曾经在一家兵器铺子买得一口上好宝剑。
因剑柄略有瑕疵,便立下字据,约定让店家略做休整后,我翌日便去取回。
当时,我想着我这堂舅也是擅剑之人,回府后,便将买剑之事说与他听。
他听我说得那宝剑好生锋利,便当我吹牛不信。
我那时年轻好胜,哪肯让他看扁了,便将字据掏出,让其信服。
可哪曾想到,等我翌日去取宝剑,那店家却说有人拿着头日立好的字据将宝剑取走了。
我哪肯信,便揪着店家理论。那店家见我不信,只得拿出那字据给我看。
我接过字据仔细打量,发现上面所书,不仅内容与我手中的字据一字不差,就是店家和我两人的落款笔迹,也一般无二,似出一人之手。
见到两张一模一样的两张字据,店家也分不清楚真假,只当我设计诳他。
我自侍身份,也懒得与他纠缠,只能认栽了。
裴秀像听野闻趣事般听完荀勖的叙说,不由脱口道:那口宝剑你肯定在他府上看见过咯?
荀勖摇摇头,道:既是他非常手段从我手上取得,哪会轻易示人?自然不曾见过。
裴秀闻言,摸摸脑壳,道:若是如此,倒也没确凿证据证明,那字据便是钟会那厮模仿的啊。除非ash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