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景这么慌忙地道着歉,陈晨倒是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谁呢,看见是你,我就放心了。”
他摆摆手重新坐下:“我只是心中有些事,不知道该给谁说,所以才会来找她说两句。”
江景点点头,表示理解:“那我先回去了。”
陈晨看了墓碑一眼:“既然你来都来了,也别走了,坐在这里陪我聊聊天吧,你跟越盛年这几天生活在这里,还算方便吧?”
这是个很隐秘的住处,算是北向邈逃难的时候用的,所以房子设施都不算是特别好,仅仅能够勉强多住几个人。
江景点点头,表示没什么大问题。
墓地里又安静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问:“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跟你夫人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是真的如同北向邈说的那样吗?可那天你又说,那个女孩子,不是你要等的人?”
对于江景提出的这个问题,陈晨并不意外,他笑了下:“北向邈说的一部分是没错的,但有一部分,站在我的视角上来说,可能就不是这么美好了。”
他看向墓碑上李巩义的照片。
“我跟小义认识挺多年了,一开始我不知道她喜欢我,是我太不能够理解女人的心思了,但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渐渐表明她的心思。她性格活泼开朗,常常能让人捧腹大笑,可到了我这里,我却从来没给她过好脸色。”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柔软又遗憾。
“因为家里发生那种事,我的心里想的只有报仇雪恨,只想找到顾侯岳的证据置他于死地,其他的什么都不想,而且我也不想连累她,所以不愿意跟她谈恋爱,更何况,我对她先前也确实是没有那种感情。”
他看向李巩义的照片:“她患癌症后,有一次问我,能不能跟她约会一次,就当做了解她此生的心愿,我看着她那双眼睛,干净清澈,没有一丝胆怯,我很好奇是什么让她这么有勇气,于是我答应了,也答应了做她的主治医生,之后她提出要去世界各地旅游,我就陪她去,那段时间,她表现得一点也不像癌症病人的样子,一直都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我看,背着我咳血,呕吐,其实我身为她的主治医生,这些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她真傻。”
“可偏偏就是这么傻的她打动了我,在她走之前的那一个月,我跟她领了结婚证,也算是给她一个交代。”
没想到陈晨跟他妻子的这段感情如此悲天悯人,她有些受不住地别开了脸。
她好一会儿才抬起手拍拍陈晨的肩:“好了,别想了,这些都过去了。陈晨,忘记这些事情,重新开始吧,找个好女人结婚,我想着这也是她对你的心愿。”
她以为陈晨不跟人谈恋爱是因为李巩义,他还忘不掉李巩义,所以才天天来这墓前。
陈晨知道江景的想法,但也没有纠正她,只是摇摇头说不合适。
江景知道陈晨还沉浸在刚才悲伤的回忆当中,于是用玩笑来缓解当前的气氛:“你该不会是想要等软软长大吧?我可告诉你,你可别等软软长大,等软软长大,你都变老了。”
陈晨难得哈哈大笑,他喝下一口酒,终于吐露出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江景,你知道吗?我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做着一个梦,每天晚上我都会梦到跟一个女人在拜堂成亲,是古代的婚礼,她穿着凤冠霞帔,从大厅一路走来,我原以为这个女人是小义,是我上辈子跟小义的故事,但是现在,我却不这么认为了。”
江景闻言一愣,在江景惊讶的目光中,陈晨点点头:“我现在觉得这个女人,很可能是软软。因为我在软软的脖子上看到了跟那位新娘脖子上一模一样的痣。”
江景看着陈晨说不出话。
这对她来说,这也是太凑巧了吧?
陈晨看穿了江景的心思,安抚她:“你放心,我不会老牛吃嫩草娶软软的,我还没禽兽到那种地步,我已经把软软当成了是小义的妹妹,也许是迷信,或许有些事就是这么古怪吧。”
江景摇头:“不,或许不是迷信呢?说不定,是你跟软软有缘分。”
“或许吧。”
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一时半会之间无言。
天寒地冻,聊了这么久,江景突然想起了远在屋子里的越盛年,一想到越盛年会起来,她迅速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要不我们先回去吧?等下盛年醒来看到我不在会担心的。”
陈晨点点头,将瓶子收藏好:“我送你回屋。”
江景回房间之后重新躺回到了床上,看着旁边熟睡的越盛年,跟陈晨谈完这一番话的江景却始终都睡不着,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觉得自己都不自觉地开始迷信起来了。
或许陈晨跟软软,真的有缘分,是天生一对?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半个月过去,此时江景跟越盛年已经在岛上呆了差不多快一个月了,白夜寒勒令北向邈喝完疗程里的最后一剂中药后终于宣布,他们可以从这个鸟不拉屎的岛上出去了。
北向邈的口里还苦着,他盯着喜气洋洋的众人,有些不屑地冷哼:“这个地方是怎么得罪你们了?这可是我活了几年的地方,这里最安全,你们嫌弃这里,我却觉得这里挺好。”
他摸摸手下木质轮椅的扶手,有些眷恋也很怀念:“参加完婚礼之后,我是打算回来这里定居的。”
越盛年插着腰:“随便你,总之这场婚礼你不能够缺席就是了,我订了晚上的船票,等下就上船,你们现在赶快收拾东西吧。”
时间紧迫,他也不想再拖了,于是简单地叫人买了几张船票。
北向邈回头看了一下屋内的摆设,又看了一眼陈晨:“我没什么东西要带的,你呢?”
陈晨也摇摇头,表示自己简单地收拾一下就可以离开。
结果是白夜寒收拾得最多,他将自己所有的东西打包成几个行李箱,跟两手空空的陈晨跟北向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