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羡一脚踹开雅间的门，抱着怀中软若无骨的人儿走了进去，将人轻柔放在床榻之上，瞧见她唇边的血丝，抬手替她抹去，面色又是沉了几分。

沈夜走进来，瞧见自家大哥可怕的面色，大气不敢出，不敢有一丝懈怠，仔仔细细替南子玥瞧过后，留下一罐丹药便脚底抹油离开了玄字号雅间。

关上雅间的门后，沈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本以为只有他三哥会这般吓人，没想到他家大哥沉下脸来也是这般吓人。

雅间内，沈羡打开沈夜留下的丹药，扶起南子玥的身子，撬开她的嘴将丹药喂了下去，指尖触碰的柔软触感，酥酥麻麻，连心也酥酥麻麻。

这是他第一次与南子玥有这般近距离的肢体接触。

此时已是夜色渐浓，北齐都城的中心上空骤然绽开了几束五彩的碎光，紧接着，城内四处皆是响起了烟火绽开的声音。

坐在茶楼大厅内的沈夜闻声而起，走向茶楼大门，将门拉开，抬头望去，阵阵绚烂的烟火在如墨的夜空中绽开，如昙花一现，美而短暂。

他这才想起来，今夜是除夕夜。

绕了一大圈，今年的除夕夜就只有他们五个人，却是两个陷入了昏迷，两个守着，就他这个孤家寡人站在这里看烟火，隐隐约约好似是在预示着什么。

沈夜扭过头看向飘着细雪的街道，眼前朦胧一片，隐隐瞧见街道尽头有一道身影朝此处走来。

待那人走近后，沈夜才跨出茶楼大门迎了过去。

那人便是此前被沈夜借走，回了趟九天的阿洛。

他瞧见沈夜，颔首道：“沈二公子。”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沈夜惊讶道，距离他让阿洛回九天才不过才过去将近一月的时间，九天离银起大陆可远着呢。

阿洛随着他走进茶楼，抖了抖身上落下的雪星子，“公子将密道告诉我了。”

沈夜恍然大悟，见他两手空空，问道：“我要的典籍拿来了吗？”

阿洛挥手，十数本又厚又重，旧得有些泛黄的典籍出现在木桌上，“都在这了。”

“辛苦了。”

沈夜拍了拍他的肩，随即将那些典籍全都收入自己的空间宝器中，转身上了楼。

……

翌日一早，大年初一喜庆的日子里，明香茶楼却是冷冷清清。

柳云霜醒来时，天边还有些昏暗，屋内纸窗紧闭，透不进来半点光，有些伸手不见五指，她掀开被子坐起身，敏锐地察觉到身边有人。

熟悉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她伸手探了过去，却被人一把扯了过去，闷在怀中。

“阿尘？”

不悦的男人回了她一个鼻音，“嗯。”

感觉他有些不悦，柳云霜环着他，没再开口，有些迷迷糊糊的小脑袋却是已经开始思索了起来。

她记得她失去意识之前，是正要将那蛮横无理的北齐公主扔出明香茶楼，可此时醒来却是躺在床上，而墨亦尘也回来了，那应当是过去很久了，她究竟怎么了？

粗重的呼吸传来，柳云霜晃了晃脑袋，撑着他的胸膛微微起身，反手一簇精神之火飞向烛灯。

烛灯被点燃，雅间内亮起了橙红色的光芒，借着光柳云霜才看清了墨亦尘的面色。

薄唇紧抿，剑眉轻拢，深邃的桃花眸中满是阴鸷，可倒映出柳云霜的身影后却又化作一汪温柔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