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岚瞧见那落在土坑内的灵棺，瞧见那灵棺内好似睡着了一样的女子，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手在颤抖着，心也在颤抖着。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十多年前的心痛会在这一刻重演，她明明已经经历过一次那份痛了，为何老天要让她再经历第二次。

饶是其他人在云府已经大痛大悲过一次了，此时见了徐婉岚这副模样，仍是心有不忍，纷纷别过了头。

墨亦尘担心柳云霜再度情绪崩溃，强势将人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不让她去看徐婉岚，惹得她哭笑不得。

“我没事了。”柳云霜将他钳制着自己的大掌拉了下来，柔柔笑开。

她只是在那一瞬间将自己对前世母亲的情感也加注在云宁清身上，所以才会悲痛交加难以控制，哭过之后就好了，心上的伤口也会慢慢地愈合了。

“当真？”墨亦尘半信半疑，紫眸紧紧凝着她。

柳云霜点头，松开墨亦尘的手，转身走到徐婉岚身边，将垂着头的美人拉了过来，凤眸落在她脸上，瞧见那毫无半分泪意的双眸，她微微一愣。

“岚姨。”柳云霜柔柔唤她，将失了魂的人儿唤回了神。

涣散的双眸渐渐聚焦，只一刹那，眼底涌起红丝，滚烫的泪水溢出眼眶，顺着清瘦的面庞滑落。

柳云霜慌忙将人揽进怀中，小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哄着她。

不消片刻，徐婉岚便在柳云霜的安慰下渐渐止住了那快要喘不过气来的哽咽，她垂眸抬手点去眼角的泪珠，弯唇扯出一抹淡笑，“让霜儿见笑了。”

柳云霜却摇了摇头，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一条素帕放到她手中，双眸诚挚，“岚姨，谢谢你。”

谢谢你对母亲的情深义重，也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徐婉岚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柳云霜话中的意思，便瞧见她走向一旁别过了头的几人。

“外公。”柳云霜看向云文森，“盖土吧。”

云文森苍老的双眸最后一次落在那灵棺上，似是要将人的容貌牢牢刻在脑海里般深邃幽暗，唇间溢出喑哑的一个字：“好。”

得了他的首肯，跟着众人来到云府墓地的下人动作迅速，一铲又一铲将黄土泼向灵棺，灵棺微弱的光芒渐渐被掩盖，棺内女子的容貌也渐渐看不清。

柳云霜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黄土填满整个土坑，心下不免唏嘘，人死之后当真就是黄土一抔了。

云宁城亲手将云文森为云宁清刻的墓碑立在了坟墓之上，轻轻拍去落在墓碑上的灰，落下一声叹息。

云家向来低调，低调得连坟墓都只有黄土一堆，墓碑一座，简简单单，毫无世家张扬摆显的做派。

之后众人又一一为云宁清烧了些纸钱后，便打算往回走了。

柳云霜和墨亦尘落在最后，她忍不住一步一回头，墨亦尘瞧着她这副模样，无奈地停了下来，抿着唇看她，“夫人若是实在担心，便加道禁制吧。”

“可以吗？”柳云霜抱着他的手臂，凤眸扑闪扑闪，好似落了星辰般。

墨亦尘抬手轻轻弹了弹她的小额头，宠溺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那也是我的母亲。”

柳云霜笑开了，眸中倒映出墨亦尘英俊的面容，心下爱极了他这般将她的一切都放在心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