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帆叹了一口气,眼睛里带着无尽的宠爱,似乎要将她溺毙在此,他嗓音柔和得不像话,“小叶,我喜欢你,而且我从来没想过我会这么喜欢一个女孩儿。如果我早知道我会这么喜欢你,我一定会早早地就出现在你身边。
你蹒跚学步的时候,我会跟在你身后;你牙牙学语的时候,我会教你念我的名字;你垂髫之年,我会帮你揍那些欺负你的小男孩;你豆蔻年华时,我会赶走那些对你有歪心思的小男生;你碧玉年华时,我会告诉你我喜欢你,愿意一生一世照顾你爱护你。
可是我却在你二十四岁时才找到你,我很遗憾。我不知道你小时候是什么模样,但是我觉得我的女孩定是最好看的。我也不知道你以前有没有经历过磨难,但是我总是祈求上天庇护你善待你,即便那已经是过去,我仍然为那个时空的你献上最好的祝福。小叶,你问我喜不喜欢你,可是我不知道我还能怎样喜欢你。”
叶白芷的眼泪流得更凶,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她知道她的心在这一刻是前所未有的安宁。她这一生,自十四岁那年便是浑浊不堪,父母命悬一线随时可能离去、相依为命的弟弟被她当成筹码送回远在帝都的叶家、所有的亲戚见她如见丧星通通避而远之,她为了几百块钱的补助天天往居委会跑、为了一千块的助学金站在几千人面前毫无尊严地演着声泪俱下的剧本说自己有可怜、为了能上大学她在十六岁那年的暑假僵笑着出现在一场又一场为题“寒门学子的帝大梦”讲座上,一遍遍重复着这两年并不愉快的故事,冷冷地看着座位下的孩子们握着最新的手机迷茫地抹着眼泪。
如今她二十四岁,她不用再为了活着而出卖尊严。但是这十年的艰辛和颠沛流离,让她没有一刻的安心,让她骨子里的血液变得冷漠,她不相信任何人,她只相信自己,坚信只有自己才靠得住。小燕说得对,她没有心,她会因为别人对自己好而回报别人,但是她却会执拗地划出一个城堡不让任何人进来。她将自己保护得太好,不会伤心不会难过。可是现在她却亲手将城堡的保卫权交给了江远帆,她信他也会护她,不会让她再伤心难过。
“我现在已经把自己好好地交给你了,你可一定要好好喜欢我啊,不然,我会伤心的,我一伤心了就会离开你的。”
江远帆珍重地捧着她的脸,在她眉间落下一吻,轻轻道:“好。”
叶白芷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亲了亲他的鼻尖,而后将唇贴在他的梨涡上,缓缓移到他的嘴唇上,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江远帆将她拦腰抱起,叶白芷顺势抬腿勾住他的腰,将下巴抵在他额头上,轻笑一声,“居高临下的感觉可真好。”
江远帆在她脖子上不轻不重啜了一口,叶白芷身子一麻,险些从他身上跌下去。江远帆抱着她走到床边,将她甩在床上,俯身压了下来,挑着眉缓缓道:“居高临下的感觉是挺好的。”
叶白芷面上一红,深知在耍流氓这件事情上她远没有江远帆厉害。她哼了一声,将头绳取了下来,头发在这些天长长了一点,散散地铺在白色的床单上,衬得娇羞的少女越发明丽动人。
江远帆将脸埋在她脖间,亲了亲刚刚那颗红点,嗓音微哑,“我有点后悔了?”
叶白芷心中一紧,莫非他后悔了刚刚说的那番话?那也太操蛋了吧?
她抖着嗓子问道:“后悔什么?”
“后悔说将最好的给你以后,再要你。”
轰隆一声,叶白芷觉得世界迅速坍塌,她眼前浮浮沉沉万事万物,最终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一片白到刺眼的光。
阳光从厚重的纱帘缝里落了进来,叶白芷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眼睛,她揉了揉昏沉的额角,觉得浑身酸痛,被单上一抹鲜红的印记让她觉得有些刺眼,她懵懵地坐在床上,良久脑子才重新开始运转,昨晚的记忆迅慢慢开始回笼。
她有些怅然若失,新的一年,她得到了新的东西,但也失去了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