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拍了拍叶白芷，指着舞池中正和叶空青跳着舞蹈的徐澈道：“我感觉她比上次见面时，更像你了。上次只有六分，现在似乎有了七分。你出道三年，冒出过的无数个‘小叶白芷’里面，就她最像。”

叶白芷目光悠远地望着舞池中一袭浅蓝礼裙的徐澈，白真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冷笑道：“那是自然，别人只模仿你的脸，她却连你的神情动作都不放过。”

荔枝恍然大悟道：“我是说怎么这么不对劲，现在看来，她的微表情和小动作和你一模一样。”

白真真幸灾乐祸道：“我跟你说过，她的目标是你不是我，你还不信。她现在攻陷叶总，下次就将魔爪伸向你的江老师了。”

叶白芷施施然站起身，脖颈修长，肩膀平正，唇角缀着零星的笑意，眼睛却带着趾高气扬的凌厉，宛如一只优雅的白天鹅，“世界上只有一个叶白芷，那就是我。”

荔枝愣愣地看着叶白芷的背影，她的蝴蝶骨微微凸起，纤细高贵。礼服后的绑带随着裙摆垂到地上，随着走动宛如飘动的云彩。

“表姐身上的光，是别人学不来的。”

白真真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叶白芷走到舞池边缘，叶空青看见她后，松开徐澈向她走来。

刚走两步，就看见一颗圆滚滚的水晶滚落在他脚边，他眉头微微皱起，忽然，脸色一变。他仰着头向顶上的水晶吊灯望去，果然已经摇摇欲坠。他大声呵道：“快散开！”

高昂的嗓音在优雅的轻音乐中显得异常突兀，所有人被这一声吼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向旁边跑去。

叶空青转身望去，见徐澈正站在吊灯底下。那张和叶白芷有七分相似的脸带着一模一样的出神，连皱起的眉头弧度都极其相似。他明明知道这不是叶白芷，却不受控制地向她跑过去，他害怕因为他的判断失误而让叶白芷受伤，哪怕这种概率只有一亿分之一。

吊灯轰的一声坠落下来，千钧一发之际，他将徐澈推开！却将自己陷入了危难之中，他护着要害想避开吊灯的冲击，却被一个身影扑到，一声闷响，吊灯直直砸压在他身上那人后背上。

慌乱之中，他看着上方叶白芷那双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她唇色苍白，脸颊被水晶碎片擦伤多处，气若游丝嘲讽道：“你可真喜欢她啊，命都不要了。”一开口，大片大片的血从唇角溢出。

他抖着嗓子说：“不要说话，不要说话。”

叶白芷皱着眉剧烈地咳嗽，咳出来的血越来越多，将叶空青胸前的白衬衣氤氲这血红的印记。她的嗓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叶空青，我疼……”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叶空青抖着手摸上她的脸，他拼命地说服自己这个人是徐澈，不是叶白芷。可她垂在他胸口上的那颗血红色的鸽子蛋是他亲手戴在她的脖间……他伸手摸到她背后的一片温热液体，指尖捻着缎带，缓缓送到面前，猩红的血顺着缎带边缘滴落在他脸上，他伸手抹了抹脸，不知道是泪还是她的血。

他捧着她的脸，低吼道：“苏宁宁！你给我睁开眼睛！”

徐澈脸色苍白，迈着艰难的步子走到叶空青身边，她伸出手还未碰到叶白芷的肩头，就被叶空青狠狠拍下，他眸色通红，面色狰狞，厉声道：“滚！”

荔枝推开人群，脚一软跌坐在地板上，她抖着手掏出手机，却怎么也解不开手机的密码。她带着凌厉的哭腔向周围人的人喊道：“快叫救护车啊！”

叶太太被搀扶着过来，见到这场景，当场晕了过去。

现场乱作一团……

晚上，十一点二十三分。

手术室外。

叶空青皱巴巴的白衬衣上沾满了血污，他坐在地上仰头靠在墙上，手臂上的玻璃渣还未取出，纯黑的眼眸空洞一片。

小燕蹲在他身边，转身抹了一把泪，哑着嗓子道：“三叔，去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叶空青无力地抽回袖子，额前的碎发盖住眉眼，脸色灰败，毫无生气，“我等她出来。”

小燕哽咽出声，不再勉强于他，缓缓站起身来，眼前却猛地一黑，身形晃了晃，她赶紧扶住墙，顺着墙角坐回了长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