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芷进到这所她大学七年所有温情所在的房子,装修和摆饰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她低着头眼泪大颗落在手背上,“只是小伤,那些媒体喜欢夸张。”
李老师沉默片刻,声音里带了些严厉,“吊灯的质量保守估计五十公斤,假设到地板的距离为三米,根据重力公式g=,落在你身上的重力为质量的五十千克乘以重力加速度98,还叫小伤?出去三年,倒是学会说谎了?”
“……”叶白芷想解释说吊灯的形状是陀螺状,掉下来的时候第一接触点是中间最尖的部分,而她只是灯掉在地板上后偏倒后压了一下而已,但是她怕说出来之后又引起李老师带着物理知识的质疑,她回答不上来不要紧,万一他一时兴起考起了她的专业课,那才叫作孽。
她只好说:“我错了……”
李老师哼了一声,叶白芷赶紧讨好道:“这几本书,是我托人从美国a大研究院内部得到的,您不是一直念叨着要看原本吗?”
李老师傲娇地说:“我现在已经不想看了。”
李太太给叶白芷倒了一杯酸梅汤,“那小苏你待会把书送到隔壁的陆教授那里去,这几本听说陆教授也找了很久,正好老李不想要,你就当做个顺水人情了。”
叶白芷点点头,“好的,师娘!”
李老师瞪着眼睛说:“你敢?”他见叶白芷和太太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傲娇地嘴硬弥补道:“老子就是拿着垫桌脚也不让老陆那老王八蛋占便宜。”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朝叶白芷说道:“四十分钟后,我在崇明楼有一堂本科生考试,你跟我过去监考,正好省的我叫手下的研究生了。”
叶白芷有点恍惚,仿佛回到了研究生时期,也是经常在宿舍躺得好好的,就被喊过去助教监考。
她帮李老师提着装着试卷的红色布袋,上面印着的白色字体已经模糊到看不清,但叶白芷清楚地记得上面原来的字是“xxx鸡精,味道好极了”,她盯着李老师手中发黄的玻璃杯,心里既骄傲又苦涩,他向来对吃穿用度抠门,但是他却在学生做项目申请不到资金时,毫不犹豫地贴一笔又一笔自己的钱。
他德高望重却是真的清贫,即便他自己不甚在意,但是这绝不是正常的现象。每当她在新闻导报中看到什么教授院士朴素的样子,她在肃然起敬的同时更多的痛心,也认为这种新闻现象绝对不能成为风尚或者是被大众所接受认可。这些为国家和社会做出贡献的栋梁,值得被国家和人民礼待。
为什么她的老师,帝都大学甚至整个学术界的泰斗人物,还在用着粗糙的破布袋,年代久远的玻璃杯。而她身边的人,不管有没有经济能力,换几万块一个的包频率比换内裤还勤,用着平平无奇却几千块一个的杯子,还口口声声说这是活得精致。
这种本末倒置的事情,荒唐却又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