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芷从公交上下来的时，发现一中已经建了新校门。

她撑开雨伞，在校门口站了半晌，愣愣地看着恢弘的旁立着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湖北省y县第一中学”，警卫室上方的电子滚动屏幕上通报着今年高考的优秀成绩，而旁边的公示栏上依旧挂着最新一年的高考优秀考生的照片。

叶白芷站在下方仔细地看着一张张青春洋溢的面孔，时间仿佛也穿越了十年，回到那一年的时光里。

“苏宁宁？”

叶白芷握着伞柄，猛地回头。

那人一袭黑色风衣，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伞柄，俊朗的眉眼在绵绵的阴雨中氤氲得疏离朦胧，眉间一颗痣似菩提下盛开的佛莲，绝艳而慈悲。

叶白芷微微颔首，轻声唤道：“段漾。”

段漾徐步走过去，同她并排站在公示栏下，抬头看着喜庆的底纹上那一张张脸。

“当年，你的照片可是被单独打印出来，挂在老校门的保卫处那一面墙上。我们复读班的同学都说，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脸皮赛城墙。”

提起这件事，叶白芷觉得这可能就是传说中善意的事故。

她当年作为湖北省的高考状元，为几十年没有出过状元的学校狠狠挣了一个面子，也让学校在生源和评比中的资源得到质的飞跃，学校为了表彰她为学校做出的伟大贡献，不仅敲锣打鼓地为她送上了录取通知书，还特意将她的照片打印3x3米的巨大海报，贴在了学校门口保卫室的外墙上，以鼓励那些师弟师妹们奋发向上。

在这里必须声明一点，其他优秀考生的照片都是10寸的标准证件照，而她的是正方形，这就意味着她的脸也被压缩成了一个一鼻尖为中心半径为15米的标准圆，惨烈的无法同言语来形容，只给驻足的后辈们留下了一个“这张脸一看就是学习好的人”的印象……而以前就分析过，在学生时代夸一个人“你看上去就像学习好的”是一种对他人容貌的侮辱。

叶白芷撇撇嘴，“这话如果不是你说的，我就当场撞死在这块公示牌下。”

段漾皱眉道：“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你还记得那个时候，学校要求我们每天中午在教室午睡，你因此天天请假去做理疗吗？”

段漾低眸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那个时候，跟你一起玩的那个小眼镜到处说，你年纪轻轻腰就不好，是不行了……”

“卧槽？老子是说那段时间追老子的女生怎么都消停了，害得老子以为自己不帅了，原来是这个孙子使诈！”

叶白芷转头对上他的眸子，唇角的梨涡一如当年的模样，她说：“我那个时候还挺同情你的，给你那些姐姐妹妹们挨个写信，让她们不要因为你不行就抛弃你。”

段漾的额角跳了跳，他咬牙道：“你他妈可真是够义气。”

叶白芷骄傲地扬着眉毛道：“都是好兄弟，就不要这么见外了。”

段漾顿了顿，痛苦道：“你干嘛突然跟我说这件事？”

叶白芷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一对正挽着手从学校里面出来的情侣，“那个秃头的胖子是不是就是小眼镜？还有他旁边挽着的那个是不是当年文科班那个天天给你写诗的妹子？这个妹子当年可是写了一首凄美婉转的诗来回绝我请求她继续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