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功连连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你来的时候一说话我就知道,你是踏实做事的人,否则我怎么会叫你留在这里?那卡碧薇的条件多好,他又不是慈善家做慈善的,这名额不知道费了多大劲儿才争取过来。作为他那边来讲,总是想把肯认真做事的挑出来,一边他有了得力的人,一边认真做事的也得实惠,不知道多少女孩子挤破了头想拿到这名额。你知道那两天,我这里来应聘的把门槛都踏破了的,我一个也没看上。你一来,一开口又是老乡的,看着又麻利又肯付出,我没二话就留下了你,这你都知道。咱们是多亲热的关系,比跟万小舟还是强多了,你说是吧?”
夏云英心里终于活动过来,说:“黄总,你是个好人,你说这些,我都记在心里,我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唉,我今天跟你也说个实话,我往他那里去,其实…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黄建功便疑惑道:“哦?夏老师,你看你这就见外了,你有什么事你及时告诉我嘛,我这在外边跑了这么多年,多少都有些门路,你有什么难事,我也不敢说我就一定能解决,总是多个人多帮点忙嘛。你这是遇到了什么烦难?”
夏云英便说:“唉,黄总,你是不知道,我老爹得了胆道恶性肿瘤的,医生都说没办法,那个位置不好,手术也不好动的,现在睡在床上疼得了不得。万小舟说他那个膏子药,抹了能立刻止疼,再配上另一款药膏,天天抹着,能透皮给药,把肿瘤也能化掉,你说他说这话,我能不动心?我老爹都七十几岁了,又得了这个害病,我总是想尽点孝心不是?所以这几天往他那里跑,也是想多了解了解,并不是有意怠慢你。”
黄建功叹了一口气,皱紧眉头说:“你原来是个孝女。”又沉吟了一下,说:“夏老师,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能再对你说些没用的话。你听我说,这万小舟就是个赤脚医生,哎,连赤脚医生都算不上,就是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款膏子药,成天在这里唬神弄鬼。这玩意怎么说呢?反正抹上去热热的有点反应,其他也没什么。这个膏子是便宜引人上钩的,他真正要卖的,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透皮给药的玩意儿,那个贵死人的,吹得不知道几天花乱坠,说是植物人都能弄醒,医院放弃了的,都能救活了他的。”
夏云英眼睛里便放出光来,说:“就是这话,你说他这样说了,我能不动心?黄总,你跟他了解时间长些,你知道他这药到底有没有疗效的?有没有用过的人说到底怎么样!”
黄建功说:“这个要看你,我觉得还是听人医生的好。他这玩意儿连个批号都没有,反正用了也死不了人,又死贵死贵的,一小瓶子,就5克吧,就要上千,说是有专利啦,又是靶向治疗啦,吹得不知道几神。这个还是要靠你自己判断。”
夏云英便蹙着眉头说:“敢情你也没见过这药治好过人呀?”
黄建功说:“有感冒发烧,确实被这小分子药膏给擦好了的,至于重症的,都是听说过,没见过。”
夏云英这里垂着头想了半天,没说什么,就出去了,这之后便收敛很多,大部分时间总是在这边会场呆着。
不妨有一天万小舟过来找他们说闲话,因说起夏云英来,万小舟得意洋洋地说:“夏老师从我这里买了一瓶疼痛膏,十颗净体胶囊,十颗康体胶囊。”
黄建功便说:“哟,这夏老师挺舍得的呀!”
万小舟突然收了笑脸说:“哎老黄,我跟你说个正事儿,夏老师在你这里,你一月给她开好多工钱的?”
黄建功便问:“你问这个干嘛?”
万小舟说:“哎哟老黄你是不知道啊,她说她家老爹爹现在癌症晚期,整天疼得受不了的,像我们行医济世,都是软心肠,我就看她蛮可怜,又想着反正她在你这里做事,多少总有几个工资,我们又是这关系,大不了就从她工资里扣呗。所以她开口,我就佘了这几千块钱的药给她。”
黄建功笑着说:“哦,原来如此,她工资倒是有的,还不低…”
万小舟立刻抚了抚胸口,嘴里念叨:“那就好那就好,我这药钱就有保障了,这我就放心了。”
清华立即笑吟吟地接道:“你想得倒是美。不过可惜哟,她这工资不是我们发的,所以你这药钱我们也不能保证。”
万小舟立即换了脸色,凑过来瞅着他俩说:“老黄,这是怎么回事?她到底在不在你这儿拿工资的?”
黄建功呵呵笑了一会儿,说:“我们家陈老师说得没错,她虽是我们招的员工,可是她工资不在我们这儿领。”然后把卡碧薇的制度模式细细告诉了他一遍,万小舟才听明白,哦了一声,便怏怏不乐地回去那边他屋里,等他一走,清华扑哧便笑了出来。
黄建功便说:“好了清华,你别那么幸灾乐祸,万小舟这种不吃亏的,叫他知道夏老师不在我们这儿领钱,他以后更可以理直气壮地叫她过去帮忙了,不是更叫你心烦?”
清华的嘴巴立刻撅了起来,黄建功笑道:“你还不知道他?你左说一句,他右接一句,你右说一句,他左接一句。你怎么说他怎么来,随管你怎样,都搞得你哭笑不得,郁闷得一肚子火,真是我们湖北九头鸟啊,连我都自愧不如。”
清华斜了他一眼,口里哼出一声,道:“你也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