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琮信以为真，也是因为老太太看上去的确无碍，他才放了心。

心一旦放平，不免就有些期待。

“我给你留了一个皇……”

“皇上！”

老太太赶忙打断他的话，不用赵伯琮说完，她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无他，这句话他以前说过一遍。

什么进宫为妃，老太太压根不考虑。

“这辈子，我只是钱家老太太。”

她郑重告知赵伯琮，她的决心。

别说她还没搞懂赵伯琮与赵津之间的关系，便是他们俩是一个人，她也不会嫁给赵伯琮。

当一个受人敬仰的老太太不香吗？

做宫妃，受人制约，那样的生活老太太才不愿意去过。

房间内的气压很低，原本还有几分轻松的赵伯琮又变回了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老太太不为所动，她知道，即便她不答应赵伯琮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而与之相反，她一旦答应了才没有回头路。

两个人互不相让，彼此都在盘算着对方的忍受极限。

甭管老太太内心有多慌乱，表面上自巍峨不动。好像那昂首挺立的群山，终其一生也不会改变自己的目标。

赵伯琮也不遑多让，他是帝王，他蛮可以作出强取豪夺的事，但他却没有这样做。

他只是盯着老太太，希望她能够就范。

一盯，二盯……

老太太始终不肯松口。

她坚韧不拔，站在那里的姿态透着风骨。

无谓皇权，无谓生死。

“罢了。”

终究还是赵伯琮先退了一步。

“罢了……”

他摆摆手，有些无力。

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早在他最开始求她留下，而她不肯时，他就知道。

只是心中依旧有所期待，依旧想要一问再问。到头来，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

赵伯琮有些受伤，想他堂堂帝王，也有自己得不到的人。

赵伯琮轻轻叹了口，他本无意表露失落，不经意的一个举动却勾起了老太太的关怀。

“您该休息了。”她说。

其实，自打一进门她就感受到了赵伯琮的疲惫。

他大概许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离得近了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血丝。

看来，当这个皇帝，还不如当郡王时自在。

赵伯琮是个极会打蛇上棍的，老太太刚刚关怀他，他便目露期待：

“你留下陪我？”

陪……

老太太不免想到了某些不健康的事情上去，赵伯琮却恍若未闻，继续游说：

“等我睡着了，你再离开。”

原来是等他睡着啊。

这个可以。

“好。”

老太太当仁不让答应了下来。

书房软榻上，赵伯琮安然睡在其中。他的睡姿很端正，仰面朝上，双手叠与腹部，神情安然。

大约几个呼吸间的工夫，均匀的呼吸就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