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坐在檐下,看着湛蓝的天空,默默发呆。
她回来有些日子了,可依旧时常恍惚。时不时想,不知道她中毒之后,小小年纪的赵伯琮事如何处理的?
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
就算他不受宠,好歹也是皇上自己认下的儿子,居然有人敢对他下毒,已经不是恶毒能够盖概括。
“哎!”
老太太叹了口气,看到钱书白从屋里出来,赶紧收敛起情绪。
这些日子,因她时不时想到赵伯琮,情绪一直低沉。
钱家人不明所以,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受伤而心伤,整个家里都在为她操心。
她可不能让大家为她操心了,老太太努力扬起笑脸,冲钱书白打了个招呼。
钱书白也笑了笑,他一惯不喜笑,平日里在书院时,他是最严肃的学长。在先生面前,他也是最严肃的学生。
去了趟临安回来,他反倒会笑了。
“奶,丁先生说您的身体无碍,只是不能劳累,再喝几服药,养上一阵儿便可痊愈。”
老太太是在回春堂受的伤,无论她怎么说,丁一都认定,她是为了救他而受伤。
老太太昏迷之后,丁一没少跟着忙活。
得知老太太苏醒,他更是将大把的补品和不要钱似的猛往钱家送。
更是不管老太太同不同意,都要认她当妹子。
老太太也说不过丁一,只能由着他去了。
老太太刚要说点什么,冷不丁发现了钱书白眼中的担忧,顿时清醒了
大半。
她真是魔障了,总想着小时候的赵伯琮过得好不好作甚?
现在的赵伯琮早已是晋安郡王,吃没吃饭自有人照顾他,哪里用得着他来操心?
如今,他又立下大功,深得皇上信赖。作为知晓前事的老太太,她更知道赵伯琮早晚都会成为皇上。
她是吃饱了闲的,还为他担心。
老太太不再多想,专心应对钱家的事。
“嗯。白哥儿,家里的事别操心了。这回又要等上三年,也不知是福是祸?”
钱书白虽然出了大牢,可科举舞弊案毕竟牵连甚广,不可能皇上知道他有真材实料,便将他特赦出去。
根据大臣们商议的结果,本次舞弊案未曾参与者的确可以无辜释放,可随着释放,他们身上的功名也随之剥夺,只等三年后乡试再看。
钱看山得知这一结果后,还可惜了许久。可惜的同时也很庆幸。
庆幸老太太顾念着钱氏一族的荣辱,并未设宴庆祝。
老太太哪里是顾念荣辱,分明是有先见之明。
别看老太太有先见之明,她其实也担心得很。
书中的钱书白从来没有中过小三元的祥瑞,也不是解元。
这次,他有了这般高的起点,老太太担心万一下一次,他不是解元,这可怎么办?
一句“不知是福是祸”,让钱书白一顿。他素来聪慧,也能够听出老太太的弦外之音。
若是老太太没有思量,便不会说这句“不知是福是祸”了。
“奶,祸兮福所倚
有了这三年,我又可以好好打基础,最差也能中个举人吧?”
只是举人,不是解元。
钱书白并没有执着于解元的名头,只要是举人,他来者不拒。
听到他这般通透的话语,老太太欣慰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