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拉着她长满茧子的手走在院中。
在她的记忆里,她是第二次看见这院子,第一次是在两年前,夫人把她带回来,虽然在这里住了两年,但是并没有多少人发现她的存在。
初夏,院中已有不少花开了,她许久都没见过了,阳光洒在院子里,一切是那么的温暖和谐,她从没有这么开心过,
就算是两年前也没这么开心过,或许是在黑暗的地下室呆久了,两年间,陪伴她的只有黑暗,弱小的烛光,和许多教她习武的人,孤独………
虽然她才九岁,但她足以打败中上水平的高手,
回过神来,眼前已经多了一个少年,“娘,她是谁啊?”他指着她,两个人互相打量着,他一身白衣,长着一张阳光帅气的脸庞,虽然不大,却还是觉得那张脸足以迷倒世人,不少被三姑六姨捏脸蛋,
她一身玄衣,目中无神,长发高高束起,手执长剑,寒冷逼人,一张稚嫩的脸蛋上似有一层灰,黯淡无光。
他就好比阳光,她就好比枯叶。
夫人慈爱的抚着他的脸颊,“从今天起她就是你的人偶了”她崩紧每一根弦,直视他,似乎是想察觉有无危险,这是习武之人惯用的方法,他不会武术!
他呢喃着“人偶”前些天是向娘亲求了东西,可那是木偶啊,可这人偶…………(有些累赘)
他咬咬牙,母亲的决定是不能改变的“是,娘”她和他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刚想开口叫她,却不知道她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声音响起犹如天籁,“我…………”我叫林子荨还没说出口,便被夫人接了过去,“她还没有名字”到嘴边上的话又被她咽了下去,吞了吞口水。
他一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我叫顾易寒,你就叫忆水吧!回忆的忆”她没回答他,只望向夫人,夫人笑了笑,“那你就叫忆水吧!从今天起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易寒,听命与他,知道了吗?”“是,夫人”
夫人转身便要离去,“娘,等等”,“怎么了?易寒”他有些不服气,“我不要她跟着我”夫人一改常态,目光阴冷,“不行”她深深察觉那是命令语气,要是再说只怕会惹恼了她。
夫人走了,他欲追上去,却被她拉住了,他转过头,只见她摇头示意他别去,想甩开她的手,却怎么也甩不掉,他有些心急。
她的力量很大,他有些无可奈何奈,却并没有看见她失落的目光,他不由得吼了一句“你弄疼我了”她放开他的手,“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他有些愧疚,她的眼神那么冷,纵使是愧疚也是那一刻。
他终究是妥协了。
他让她住在一墙之隔的云水间,算是个小偏房,没有太多东西,摆设也很朴素,又让丫环去给她拿了身粉色的纱裙,梳了一个简易的发式,沐浴。
毕竟是以后跟在他身后的人,不能让他丢了面子,两个人总不能像黑白无常一样天天游荡吧!
他喝着茶,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了?”她一脚踏进门,“是,主人”他看着她竟然移不开眼睛,她的目光明明是那么冷,总感觉在那里见过,思索片刻------是她!
她的目光毫无焦聚,冰冷,却还是让他陷了进去,虽然提着剑,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站在一旁的丫环看着自家少爷竟看上了另一个女人,不由得心生嫉妒。
他喝了一口茶来镇定,直到看到她冰冷的目光才回过神来,“以后你就不用叫我主人了,叫我公子吧!”“是,公子”他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每次对上她的眼睛,就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挥了挥手,仿拂一个小大人,“罢了,今天也累了,去睡吧!”“是,公子”说完,便转身走进那浓浓的夜色中去了。
清晨,他正悠闲由的在过道上,离云水间不过一步,砰!
一扇门掉在了他面前,心跳都漏了一拍,只见从屋里伸出半截长剑,然后忆水便走了出来,看见顾易寒,“公子,没吓着你吧?”他故做镇定,摇摇头,“没事、这门是?”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踩在脚下的门,“不知是谁把我的门和窗子锁上了,只因锁是在外面,才出此下策。”就在他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笑意,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书院
只因她的任务是保护他,所以她也要和他一起去书院。
她走在他身后,不紧不慢,不快不缓,她仍带着佩剑,目光还是那么冷,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她也毫不在意。她坐在他旁边,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又有多少人痴迷于她。
他本以为她一个习武的定会被文所难,却不成想,她的水平竟也是中等,比他低了一点儿而已。
课休
走到外面,有女子在他面前徉装摔倒,他自然是手疾眼快的把人给扶了起来,趁这时,女子塞了一张纸在他手中,然后含羞的跑了。
他也知道纸上的大致内容,无非是什么只愿君心似我心,望君不负相思什么的,他只觉得没什么新鲜的,也就总是把那些书信乱堆,不去看,也懒得去看。可他却不知道他以后会为了一个女子回头,宁愿去等一辈子。
他刚回到坐位,就看见有好几个男子围在她身边,“小美人,你怎么还带着剑啊?要不要爷教你两招啊?”“你叫什么名字啊?以后跟着我吧,我爹可是御史,我是不会亏待你的”“我爹还是一品大人呢,跟着我,”“跟我”“跟我”,“跟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七八个人,一人一句,七嘴八舌,都让她有些恼了。
她站了起来,看着他们,而他则在一边看那些人如何出糗。
“是谁说的什么都可以给我?”听到这话,众人皆是一愣,顾易寒一顿,崩紧神经,说那话的人有些怯懦了,周围安静得诡异,然而那人似没意识到,小声道“是……是我”忆水勾起一抹冷笑,“我要你命,你能给吗?”众人多少有些威慑。
可就是有人不知好歹,第一个说话的人用手指压下她的剑片,“美人,你不敢的”下一秒,咔嚓!一声落下,她收回手,那人惨叫着,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众人皆不敢相信她才九岁。
有了这件事,便没多少人再打她的心思了,就算倾慕于她,也只是写诗给她。
午宴上
顾易寒想起她白天做的,不由得背脊发冷,可又被逼无奈是正对着她的,她很宁静…呃,至少现在是,她不爱说话,不过,她只有宁静的时候才是他最喜欢的样子,因为她一但动起手来让他觉得冰冷,觉得残忍,觉得毫不留情。
他该庆幸吗?还好,他不是她的敌人!
忆水抬起头便看见顾易寒直直的看着自己,感觉怪怪的,“公子,怎么了?”一语惊醒发呆人,他有些手足无措,“我……我在想白天的事”看忆水自顾自的吃着,感觉有一点儿被无视。
他从未被别人无视过,只因那相貌,“那些都是有权有势之人,还是少惹较好”她面无表情“是,公子”“你就不能笑笑吗?为什么总是一个表情”她扯着嘴角,尽量‘笑’,顾易寒抽了抽嘴角,“笑比哭还难看”她怔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像是丢了魂,直到顾易寒敲了一下她的头,“小跟班,走啦!”她回过神来,跟了出去。
琴音萧瑟,哀叹,婉动如流水,诉说着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