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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知身是无根物(七)

宇文彻说不清楚自己想些什么,德沛公主派人前来问他荷包之事,他明明看出荷包该是萧缘书的才对,可他居然撒了谎。还有他明知是萧缘书先跑出了书院,萧允才尾随而去,可他不愿说。他发现了萧缘书是女儿身,却绝口不提。

他知道德沛公主的手段,他不愿意好好的一个姑娘就此毁在她的手里。所以,他欺骗了德沛公主,也欺骗自己的父亲。这是第一次,他顾不得所谓的大局,所谓的忠心,无形的背叛了整个家族。

眼见着萧允已归,萧缘书迟迟不出现,他有些忐忑,不由担心她的安危,甚至忍不住派人打探她的下落。得来的消息却是萧缘书宿于肃王府,闻此讯,他发热的头脑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冰水,渐渐冷却下去。

他怎么就忘了,她是女子,做不成肃王的男宠,却能做肃王的女人!难怪前些日子听人说肃王府的下人正大肆采买婚嫁之物,他原以为楼韧已近而立之年,是该成家立业,定是悄悄定下了哪家小姐,才会筹划婚礼。

现下他才恍然大悟,哪里是什么小姐?若是贵族之中有人与肃王缔结婚约,满朝文武怎会无人知晓?其实,肃王要娶的,便是萧缘书。

想到萧缘书这样美丽的女子要属于别人,他心中是不快的,是妒忌的。他明白,他迷恋她,迷恋她举世无双的容颜,迷恋她玲珑有致的身体。

可也只是迷恋而已,他郁结的心不断告诫自己,男人爱色无妨,绝不能为了色相失了冷静。妲己之于纣王,西子之于夫差,哪一个不是迷恋至深,哪一个得了好下场?

萧缘书既然要嫁楼韧,自让她嫁去,何必无端端为自己招来麻烦。

尽管这样想,他还是不痛快。可惜了,真的可惜了,他竟从未得到过她,哪怕一次也没有!

他觉得,他最近的念念不忘是因为未曾得到,或许,得到她一次,他也就失了这股子新鲜劲了。

宇文彻一念之间,亲手在自己的心里播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叫做求。即便他求的是萧缘书的身而非心,他终究是任由这颗种子在他心间生根发芽,枝枝蔓蔓缠绕着他,而他自己却毫无所觉。

终日翘首以盼,盼着萧缘书早日回到书院。

萧缘书在洪武书院比不得査君然他们的忙碌,除去张夫子那陶冶情操的课,她只需学楼韧的策略和武功。楼韧在京城,她便心安理得的跟着住了下来。

欲望其实是头猛兽,一旦放出了笼,就再也关不住。即便是一向冷静、沉稳的肃王,尝了她的滋味,便欲罢不能。他一面觉得尚未大婚不能再有肌肤之亲,一面又管不住自己身体的渴望。

当晚就寝时,楼韧双眼中如同有两簇火焰,灼灼其然的看着萧缘书,不动也不说话。

萧缘书被他看得脸颊发烫,她鲜少有女人的自觉,也鲜少有羞怯之感。如今楼韧不过就是看她,也没做什么,她却万分扭捏,窘迫得甚至不敢抬头回望他。索性垂了首,噘着嘴,盯着自己的鞋尖看。

她盯着鞋尖,他盯着她,静静的站了一会后,他声音有些低沉、沙哑的幽幽开口道:“缘书,该就寝了!”

“哦!”她小声的应着,用左脚的后跟去踩右脚的脚面,反反复复蹭,来来回回踩,就是不抬头。那原本白皙光洁的脖颈如今粉粉嫩嫩,小巧的耳朵也是通红一片。

楼韧看了看她的脖颈,眼色一暗,又张嘴说道:“缘书今夜想在哪里就寝?”

“我……我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上次她来就是和楼韧同睡,他的床宽大,足够二人相安无事的睡一夜。再说,他那时还惦记着圆满的洞房花烛,因而虽然搂抱,却没有进一步的举止。可今天,今天是不同的。

萧缘书还是想和他睡的,她很喜欢窝在他怀里,既温暖又可靠,何况现下还是寒冷的晚冬。她迷恋和他相拥入眠的感觉,身下是高枕软裘,身旁是结实滚热的他,想想就觉得倦意来袭,慵懒倍至。

可她开不了口,经过白天的事,他和她关系不同了,要说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同了。想到这事,她心里有些甜蜜,夫子以后就是她的了,又有些害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害羞的情绪因何而来。

她垂首、羞红、手足无措的憨态看在楼韧眼里异常可人,他的缘书终于有了女人的自觉,终于对男女情事开了窍。

花开之时固然娇美,可是亲手将种子播下、浇灌发芽、静待开花,这种喜悦更是难得。初相遇时,她还是个脏兮兮的呆子,他慧眼识璞玉,如同园丁一般在她身上耗费心力,终于换来了她为他绽放。

他自动忽略萧缘书的第一次给了张逸飞这个事实,只当从始至终他就拥有了她的全部。他教她智慧,引她辨是非,助她入世,导她识情事。

一想到这些统统都是他给予,他就欢天喜地,心花怒放。

他轻轻勾起嘴角,平时冷清的面孔不由温柔许多,小声说道:“缘书不知道?那缘书想和我睡吗?”

萧缘书悄悄抬首看他,自以为很小心,却不知仅一眼便让他见到了她的媚眼如丝。乍和他深邃的眼眸对上,她心里不由有些慌乱,透着喜悦的慌乱,忙又低下头,宛如蚊吟般小声说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