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苒听着不觉一动，放下手上的竹签，稀罕地问：“为什么会说是锦宁害死了先帝？”

“说起这事，就得先说一说琉璃郡主的婚事了。”霍捷眯着眼开始讲故事：“众所周知，琉璃爱先帝，却没有机会嫁给先帝，因为她老早就被先祖赐婚给了昭阳侯——那昭阳侯家中父子七人皆为国阵亡，有一日，守在边境的昭阳侯回京请安，对琉璃郡主一见钟情，他直接就请旨赐婚。

“琉璃嫁给昭阳候不到两年，丈夫就过世了，当时她已有身孕。生产时那孩子神秘失踪，而她就此一命呼呜。因为这件事。先帝极为自责，何灿更是痛不欲生，就此遁入空门。

“也正是那一年。锦宁嫁给了先帝。傅怀天已经和你说过了，锦宁喜欢的是何灿，嫁给先帝，据说是受了先帝的逼迫，故婚后难忘旧情，一直和先帝貌合心不合。直到多年之后才生下小皇子。可即便生下了小皇子，皇后依旧没能忘掉何灿。先帝因为皇后的冷落，一直郁郁寡欢，再加上战场上失利，在一次御驾亲征时，死于突发重疾……

“在鲁王看来。皇帝就不应该亲征，他曾想请求皇后，说服皇帝别亲征，可皇后不理会。所以，他就把这个责任推到了皇后身上。”

唉，原来这底下竟有这么两桩说不得伤心往事——全都是因为爱而不得。

“哎，那个失踪的孩子是皇帝的吗？”云苒忍不住八卦起来，“以傅怀天的说法是，鲁王身边有个人替皇帝生了个女儿。但我好像听说，琉璃郡主生的女儿，血统有问题，所以才气死了有伤在身的昭阳侯……我就在想，能把昭阳侯气死的人，不会是普通人。普通人他可以讨说法，但若是皇帝的话，他就只能白白忍下这顶绿荫荫的帽子了……”

霍捷听着，不觉轻轻一叹，斜她一眼，“你的小道消息还真是丰富。没错，民间的确有这么一种说法，琉璃郡主嫁给昭阳侯后一直郁结于心，去宫中向太后请安时曾被先帝临幸。

“锦宁皇后也是因为这事，与先帝的关系越闹越僵。而昭阳侯会过世，就是因为琉璃郡主怀孕。但他肯定那不是他的小孩，所以，活活被气死的。

“强调一句，这只是民间谣传。没人敢去问先帝事情真相如何。

“如今，昭阳侯和琉璃郡主都已过世十几年，这些陈年旧事，哪还有人刻意去翻查……至于你所说的鲁王身边有人替皇帝生过一个女儿这码事，我闻所未闻……”

“那按宛容这个情况，你觉得她有可能是那个神秘失踪的孩子吗？”

云苒思量再三，斟酌再问。

“不对啊，你刚刚说，看护宛容长大的那个谍者叫什么来了？”霍捷忽然叫了一声。刚刚他听她说起桐关上的事情时，好像听到了一个有点耳熟的名字。

“江歌。”

霍捷站起来回踱着步想了想，最后站住了，一拍手，一双黑瞳熠熠生辉，叫道：“鲁王身边肯定没有一个叫江歌的，但是锦宁皇后在未嫁进皇宫时，有过一个婢女发叫小歌。锦宁皇后嫁入宫中后第二年她就不见了。说是嫁人了。如今看来，太后这是说谎了，她是把小歌派去保护宛容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不对了，以傅怀天的意思是：鲁王在保护公主，太后则要杀公主，在北燕，公主也是有继承皇位的权利的，只要臣子们同意奉她为主。而以霍捷的意思是：皇后在保护公主，那想要杀公主的鲁王为什么要置公主于死地？

“哦，对了，了尘神尼和太后关系很不错，所以，了尘神尼收宛容为徒弟，这其中的推力可能来自太后。”

霍捷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

云苒犯糊涂了。难道是太后知道宛容是公主，特意让人在暗中照看的？

桌上摆着几碟零嘴，小怪物吃得津津有味，听得也入神，听到这里，他不咸不淡插了一句，“想要知道太后和宛容之间是什么关系，很简单，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怎么试探？”

云苒和霍捷异口同声反问。

“你试着去太后面前放风，说了尘神尼的徒弟来了京城，可惜没遇见她的师父，询问一下太后，可知了尘神屁的境况。如果太后因此召见，那她十有八九知道宛容姐的身世；如果她不召见，那就说明她可能不清楚这底下的情况……只能说是可能，人心隔肚皮，太后是攻于机谋的人，不是那种一试就能试得出来的废材……”

小小的娃娃，说出这番大道理时，脸上天真未泯，神情却老成世故，逻辑则严谨缜密。

霍捷竖起大拇指，“这法子好。回头我去试试……你们等着，明天我给你们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