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64,以死指证

“禀皇上,青山和北风已失踪很久……”萧湛跪地,从容上禀。

“谁能证明他们是失踪了?说不定是奉了你的命令藏起来了呢?”萧统反咬一口。

萧湛沉默,这事,他没法证明。

云苒看在眼,忙单膝跪地启禀道:“皇上,陈太妃心存怨恨,她这一句话意在挑拨离间。的确信不得……”

皇帝闭目想了想,好一会儿,那难看的面色才算是缓和了下来,睁眼时,他睇了一眼地上的死尸。转而又对这寂寂长夜巡视了一圈:明明是一个好日子,却搞得乌烟障气,眼见得新年就要来临了,他觉得不能将这些乱糟糟的事影响自己的心情。这太晦气了!

下一秒,他挥了挥手,语气略显疲惫地说道:“散了吧散了吧……都回去歇着吧,今日之事暂时到此为止,其他事,明日再议……湛儿,夜已深,今晚上你且在元宸宫住下吧!喆儿。你在这里,负责把佛堂这烂摊子收拾一下,好好看着你母亲……张德全,摆驾回宫……”

不再多说其他,这里发生的事,今天他不想再处理了。累啊!

皇帝正要离去,一个婢女突然冲过去跪倒在他面前,长声悲叫起来:“皇上,今日种种,的确就是沐贵妃和陈太妃合谋所为。陈太妃想要报仇,沐贵妃想要除掉汝阳王,她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为的就是各得其所……”

谁能想得到啊,有人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忽然跳出来指证了沐贵妃。

重点,这个人还是沐贵妃身边的婢女。

“楚儿,你在胡说什么?谁指使你的?竟敢如此污蔑本宫……”

沐贵妃才松下一口气站起来,却被身边这个贴身婢女这一句佐证吓得满头大汗,不觉厉声训叱,却发现皇帝正冷嗖嗖望着自己,她忙又跪下,“皇上,楚儿这是在含血喷人。臣妾怎么可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臣妾冤枉啊……”

皇帝要被今天的突发事件气得心肌梗了,他寒眸冷瞪这个叫“楚儿”的婢女,暗暗磨了磨牙。叫道:“证据呢?你在这里指认泱泱大齐一代贵妃,有证据吗?”

“楚儿没证据,但楚儿是亲耳听到的,今日贵妃和衡王殿下在聊天时,贵妃曾说:今晚上会有好戏,汝阳王的丑闻会被曝光……”楚儿悲声回禀着,“这事千真万确,若奴婢所言有半字虚假,天打五雷轰,死后永坠地狱,生生世世不得轮回……”

这誓,发得不可谓不毒。

在这种文明程度不发达的时代。人们迷信天神,所以,很多人都不敢发毒誓,就怕遭报应。

所以,楚儿的毒誓想表明的是:她没有撒谎。

皇帝却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轻信于人的人,他听罢,不觉长长深吸一口气,眯眼审视这个俏婢,冷冷叱问道:“楚儿是吧?你可是贵妃的人,贵妃待你不薄吧,为什么你要选择今时今刻背叛她?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不是。指证盛宠六宫的贵妃,这可不是小事,若非与她有利,她岂敢豁出命当众指控。

“因为……”楚儿忽就直起了腰背,大声回答道:“被烧死的萝姑姑是我母亲……”

说到最后两字时,她的眼睛一下子就通红通红了,而嗓音则更响亮了,“我母亲在宫外嫁过人。生下了我却被父亲抛弃,后母亲改名换姓做了别人家的婢女,并且跟进了宫里。我是为了寻我母亲才入的宫,直到如今才知道萝姑姑便是我母亲,可还没等相认,我母亲就因为沐贵妃的一己之私活活被烧死了……皇上,奴婢母亲死得冤,请皇上为奴婢作主……”

说着重重叩头,眼泪则吧嗒吧嗒直淌。

沐贵妃气得浑身发颤,怎么能想得到啊,自己身边居然养了一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她自是知道的,今日这事她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皇上明鉴。臣妾没有,这贱婢故意在挑拨离间,皇上明鉴啊……”

楚儿却是气怒之极,豁地就站了起来。凛然叫道:“皇上,奴婢愿一死以证清白……”说完就往墙上撞了过去,直接就撞了一个头破血流。

由于这姑娘离萧湛和云苒较远,他们眼见得这小姑娘撞了墙。却来不及搭救,花一样的姑娘直接就磕死在面前,那热乎乎的血水更是溅了皇帝一身。

沐贵妃尖叫,皇帝僵在原地,总管张德全吓得连忙扑上去用手帕给皇帝擦拭。

现场有点乱套,萧湛急忙跑上前探看楚儿的气息,站起时冲皇帝摇了摇头,拱手道:“没了……”

又一条小命就此没了。

唉,今天可是年三十啊!

这太不吉利了!

皇帝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转头时寒目怒瞪沐贵妃,利喝了一声:“来人,送沐贵妃回宫,不得朕令,不准出宫门半步。如若违令,直接打入冷宫……”

“皇……皇上,臣妾冤枉啊……”吓趴在地上的沐贵妃惊乱地爬了几步,凄凄然哭诉起来。

可皇帝没理会。

“父皇。这定是有人给母妃下了套,父皇,您要为母妃作主啊……”萧统也急声呼喊起来,跪于地上恳求着。

然,卵用都没有,皇帝走得飞快,没一会儿就出了大殿正门。

“萧湛,是不是你?这一切是不是你在做手脚……”沐贵妃风度尽失。怒叫着爬起,寒眸怒瞪身后的萧湛,“萧淮这辈子已经彻底翻不了身,现在你又想来冲衡王下手,你实在太卑鄙了……你会遭报应的……”

“是啊,人在做,天在做。贱踏他人性命者,终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萧湛看着房内那两道尸首,嗓音冰冷,怼回去时,语气毫不客气。

“你想泼脏本宫?本宫没做过就是没做过,皇上会还我清白的……”沐贵妃反驳着。

……

院中,皇帝并没有走远,听到了这二人的对话,遂捏了捏发疼的眉心,转而睇向张德全手上那喜庆的灯笼,沉静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张公公,你觉得靖王有在暗中做手脚吗?”

语气透出了丝丝迷茫。

没错,他,很迷茫。

人到中年,却发现身边没有半个可以值得信赖的人,他们一个个都在算计他的皇位,一个个都居心不良。他只是想过一个团团圆圆、开开心心的年三十,怎么就那么难呢?

“奴才不敢说。人心隔肚皮,保不准那个最善良的人就是那个杀人不贬眼的恶魔……”

“萧湛的确不是个善良的人,他是这世上鬼主意最多的人,还常常装傻——重要的是,他从来不会欺负女人,也不会轻易杀生……可惜,他不是我儿子啊……”皇帝喃呢了一声。

张德全怔了一下,这么说,皇帝相信,今晚上的事与靖王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