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皇帝。”萧湛直接把皇帝排除在外，语气无比肯定。
“理由。”云苒追问。
萧湛立刻解释道：“如果是皇帝在暗处监视我，并想置我于死地，他就不会拿整个村子给我陪葬。当今皇帝，还是很有政绩的，他喜欢我的才华，但同时他又在忌惮我的才华。只能这么说，不管他再如何厉害，也无法免俗，最终还是想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这是他和太后之间唯一的分歧。
“这些年，南齐国之所以会发展得这么好，其中一个最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皇帝和太后一直以来很有默契，就是想把南齐国治理好。在大的方针政策上面，这一男一女，南齐最有权利的继母子。互相监督着对方，同时又辅助着对方。
“太后想让我当太子，是因为认定我可以给南齐创造一个全新的盛世。因为我的思想不拘一格，又因为我出生时，天降吉兆。白乙真人甚至特意跑来南齐报喜说：‘天佑南齐，奇光照瑞京，史书有载，奇光现世。国运必昌……’”
居然还有这样的传闻？
云苒熟读史书，知道历史上有不少帝主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会编一些神乎其神的传说，制造强大的舆论效果，令子民们真心臣服，忠心为主。
“你身上居然被人冠了这么一个传闻？不对啊，江湖上没这传闻啊……”
萧湛笑笑，“我又不是皇帝亲生的，这种喜报哪能传扬开来？那等于便是要逼皇帝立我为太子。”
“所以，这是宫中秘辛？”云苒明白了。
“嗯，这是祖母亲口告诉我的。祖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一心想立我为太子。皇帝呢，自然是有自己私心的，他虽然也信白乙先生的话。但史书所载的，‘奇光现世，国运必昌’，并不是指出生时带来奇光的人，便是兴天下的帝王，很多是指这个人会辅佐这个时代的贤主，会成为一代明君。
“所以，皇帝觉得我该是生来辅助他儿子的人。毕竟他的长子和二子都是颇有才华的人。而皇帝身边知他心意的人，更在不断地在提醒他：必须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否则，我一旦上台，这些堂兄弟早晚会被我处决光。亲兄弟之间都可以为了巩固皇位而互相杀戮。何况还隔了一代。
“因此，我在皇帝眼里，就是一个杀不得、弃不得、立不得、捧不得的存在。他对我有太多顾忌，一时不知道要如何收拾我，处理我，只能暂时搁着不动……
“依我对他的了解，皇帝如果真想杀死我，他有很多种方式，就是不会用这种下毒的方式。害我半死不活，对他或者有利的。但是，我也不是善茬，且我认得的江湖中的三教九流多如牛毛。这万一我轻易就治好了毒。并对他生了戒备之心，或干脆生了反心，与他是得不偿失的。
“如此反向推理之后，我得出的结果是，用这个方式对付我的人，只是不希望我成为某人的绊脚石，从而让我不得不退出这场太子之争。只要我的身体一直病着，皇帝就会在其他皇子当中择出合适的人当这个太子。”
这一番分析细致入微，且言之酌酌，极为有道理，非常地有说服力。
云苒点下了头，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道：“所以。可能是后宫里的人，也有可能是其他拥护衡王和汝阳王的老部下干的……而且这个人还知道你是朝堂会的主人……等一下，也不对啊……”
她忽想到了石头村的事，就觉得万般疑惑，“我怎么觉得给你下毒的人，和下令朝堂会屠村的人，不是同一个幕后人啊……要是对方是同一个人，直接在皇帝面前揭发你是朝堂会的主人。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吧……”
一张椅子，萧湛和云苒坐在一起，面前摆着两盏茶水，几碟坚果。
萧湛在把几个萧家皇子的基本概况说完后，就开始给心爱之人剥果仁。云苒则抱着暖炉在深入地研究。
“啊，张嘴……”萧湛剥了几颗投喂，她乖乖张嘴，然后继续剥，接下去说道：“肯定不是同一个人啊……那个人可能只是纯萃的不想让石头村的人跑出去，毕竟那里的人都有被感染的可能。所以，对方想杜绝后患，屠尽全村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云苒张了张嘴。眼神闪了闪，呼吸跟着一紧，“你的意思是说，石头村下令进村屠杀的那个人。应该是你的人。他的出发点是为了你。可也不对啊，如果是为了你，为什么要把我们骗去东越，还设下一个连环局。欲置你我于死地。还有，之前不是说是盛敏捉了你吗？你还说盛敏是衡王的人。这盛敏不光抓了你，还抓了宛容，并且把我引去了南齐，然后，在河屯村，朝堂会的人对我和铁河他们下了必杀令……然后，又把宛容卖了，又让我误会小怪物被你害死了，那个人明明就是想害死你啊……”
反正这个人的行为，实在奇怪，让人想不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
萧湛抬眸，瞧着她的一眼困惑，嘴角沾了一些碎屑，他伸手给抹了，细细地给她擦了擦嘴。说：“这个人肯定是我的身边人，他想帮我，又不想我和你走得很近。所以，他想悄无声息做掉你，拆散我们。可能他觉得你的存在，会左右我的判断，又或者是出于嫉妒……”
“等等，如果是出于嫉妒的话。那肯定是女人，喂，你不会是惹了什么桃花债吧……你如今都快二十二岁了，真没谈过恋爱？在这个世界，二十二岁年纪已经算挺大了，衡王和汝阳王好像都生了好几个子女了吧……”
云苒以一种怀疑的眼光研究他，被他这么一提醒，她越来越觉得这事可能是女人的手笔。
但，也不对啊，五年前，在石头村时，她还没认得“萧湛”啊，“萧湛”的爱慕者，无论如何都不该找她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