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苒守在边上不肯走。

铁河和霍捷走了出去。

走廊上，霍捷回想刚刚那画面，心情有点凝重，他一直知道小怪物有病，想不到发病时竟是这样的。想了又想，他忍不住问道：“小怪物这病，无心前辈能治吗？”

“前辈说只能试一试，具体管不管用，就得看实际情况……”铁河负着手，心下有点歉疚，刚刚他还以为他在做戏……

“阿莫把小怪看得格外重要……我看她面色都变了……”霍捷脑子里全是她异样的神色。

“小怪物失踪的这一年，主子曾把失踪地区翻了个遍，且是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觉，成天成天地认错小孩。如今好不容易找回来。她当然紧张，就怕再把他弄丢了……他俩是不可分割的小家庭，是真正的家人。”

有时，铁河会被这种情份感动，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亲姐弟。

当然，云苒待他也不错，名为主仆，实际上呢，她却视他如兄如父，但是她把自己所有的爱护之情尽数全给了那孩子。

“可她是个姑娘，迟早是要嫁人的吧！他们总会有分开的一天。”霍捷暗暗嘀咕了一句。

铁河转头瞄了一眼这个很少把女人当女人的铁血将军，如今居然会有这种想法了，难得啊……他这是真把他主子区别对待了。

“知道了？”他问。

“知道了，太后点醒我的……”霍捷无奈地笑了一个。摇了摇头，感慨万千道：“亏我一直把她当兄弟，她倒好，瞒得滴水不漏……还和我们这些糙老爷们勾肩搭背，玩在一起。疯在一起，完全不把自己当女人看。现在想想自己真够傻的——她骨骼明显比一般男人要小，个头也要矮不少，在南方女子当中，她的身段可能像个男子。南方的男子本就柔弱的居多。我是被我这个惯性认知骗了四年……”

话语里透着一点点小感伤，但接下去字句之间流露得更多的是惊喜。

“说真的，很少有女孩子能活得像她这样，直爽、聪明、不拘一格、嫉恶如仇、乐于助人……世间很多女子，斗大的字认得没几个，道理也不懂多少，只知道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计较；权贵家的千金小姐呢，书是读得多了，心思却全花在如何嫁一个如意郎君这件事上，没什么家国情怀，也没有什么民族大义。她，太不一样了……”

铁河哪能不知主子的优秀，又笑了笑，世间又有几个男子见到主子后会不为她倾倒——冷若冰霜的总都督玉重华；骄傲不可一世的第一公子，都被她迷住了。

“我觉得，如果小怪物的病治不好的话，主子和他是永远不会分开的。她说过，遇不上自己喜欢的，终生不嫁。如果遇上了，也许她会带着小怪物一起嫁。至于将来。她会在夫君和弟弟之间，更看重谁，现在还真吃不准……”

铁河看向霍捷，把话说得特别的直，“如果将军想娶我家主子，只怕很难很难的。”

“为什么？”霍捷纳闷地反问，“我和阿莫一直很惺惺相惜……”

“是挺惺惺相惜的，原因是，一直以来，她把你当作兄弟……重要的是：她心里怕已经有了自己钟意的人。你若不想失去这个好兄弟，我劝你，别越界，当兄弟你们更合适……就像我，当她的跟班，便是我的宿命……远远地看着，守着，敬重着……”

他拍拍霍捷的肩。

霍捷瞪直了眼，怪叫道：“你也……”

“我把她当神灵一样供奉着，不敢亵渎，也不愿亵渎。”

他笑笑跳上一棵高高的香樟树，找了一个合适的树杈，靠着望着天，脑子里全是这些年与主子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的命，本该已经终结，是她给了他新生的机会。

后来，他慢慢被她的才华和品性所吸引，可他清楚，这样的她，几乎可以说：世间任何一个男人都配不上她。

而他将她视为信仰，永远守着她，便是他的人生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