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慕缓缓笑起来，她的语气也学着冷辰傲一样，轻描淡写，毫无波动，像是某种报复。

“冷辰傲，你搞砸了一切。”

她说：

“如果你是想让我恨你，那你真得很成功，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苏慕慕歪了歪头，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可能我的话并没有什么威胁力，因为我曾经说过无数次恨你，最后却又反悔，被你打动，耍得团团转。”

“但这次是真的了。”

苏慕慕声音很轻，她的唇角勾起笑容的弧度，眼睛却好像在下一场连绵的阴雨。

“你曾经说过，恨你也好，那么，就这样吧。”

苏慕慕说：

“我会熬到你死的那一天，然后拍手称快。”

冷辰傲的表情逐渐僵硬，复而也变得难过。

是他不管不顾地把苏慕慕的人生搅得乱七八糟，但此刻，他的眼神却有种事不关己的无辜。

苏慕慕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冷辰傲就是个疯子。

她想。

他是那么聪明，所有的一切都运筹帷幄，尽在掌控，他想要得到的永远攥在手中，为此可以自然而然的毁掉我的人生。

苏慕慕恨自己的软弱。

其实她分明很清楚，招惹冷辰傲是个错误的决定。

她跟冷辰傲在对待情感上南辕北辙，无比般配，又无比冲突。

全然的奉献者跟掠夺者是天生一对，但到最后，奉献者总会被彻底摧毁，被吞噬。

苏慕慕早有预感。

而现在，她终于自作自受。

慕慕平稳的躺在床上，抬起头，看向冷辰傲。

“冷辰傲。”

她凝视着冷辰傲的眼睛，直呼他的大名，几乎酸楚的笑出来。

“我好像开始后悔遇见你了。”

苏慕慕想，如果没遇见冷辰傲，她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呢？

她会按部就班的嫁给另外一个优秀的男人，拥有一段平淡如流水的婚姻，苏家落败，她照样能有一个容身之处，而不是只能假死狼狈出国。

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只要不是冷辰傲，她都不会沦落到这般境地，在漫长的互相折磨里耗尽元气，最后被拖进无法爬出的深渊里。

她的工作，她的孩子，她的朋友，她的亲人。

因为遇见冷辰傲，全都变成了被轻易捏碎的泡影。

苏慕慕真正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冷辰傲缓缓躺了下来。

他从身后将苏慕慕整个抱进怀里。

像是往常每一个夜晚，他把下颌搁在苏慕慕的肩头，亲昵又暧昧。

沉默之中，苏慕慕听到冷辰傲说：

“但我从来没有后悔遇见过你。”

苏慕慕很疲倦，她突然说：

“到今年为止，我们已经认识整整十四年了，就算你失忆，在你保有的记忆里，也有整整七年了。”

人能有几个七年呢。

她说：

“但在我问你的时候，你还是没法第一时间回答上来，对我是不是爱。”

冷辰傲愣了愣，低声道：

“我已经看明白——”

苏慕慕打断了他。

“你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