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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枫眠才离去,李璟的马车便出现在万栀园外,门上的小厮过来挪脚凳,“谦王殿下又来了,还是来见言姑娘的吗?”

他如今也算日日来见,每每吃闭门羹,倒也不着恼,没拿过一点王爷的架子,小厮们也乐的伺候他,李璟撩帘笑,“方才在城里见一女子身量好似言姑娘,喊了几声没应,上了马车倒也是来咱们园子的,不知是不是小王唐突,冒犯了姑娘,故而前来赔礼的。”

“言姑娘今日并未出门啊!”小厮思索着,“想必王爷认错了。”

并未出门吗?

李璟浅笑,“那便是小王多心了,今日王府还有事,便不叨扰言姑娘了。”

马车扭头便往京城去,留下一个孤独的脚凳在地上,万栀园在李璟眼前慢慢缩小,心里齐钰的模样却一点点明晰起来,是她,是她,皇嫂去世鹿予的平淡视之缘由竟然在此,鹿童暗夜刺杀对的是内廷司官吏而不是刑部送押误了皇嫂性命之人,鹿予回京时带回三十五名色艺双绝女子,原来

车辘旋旋,往城门而来,已到黄昏,今日皇兄新婚,他去致礼还不算迟,将消息告诉皇兄应还不算迟,只是城门外便见了王府家丁,“王爷,瑞妃娘娘宫里来人,娘娘明日生辰,要往悦椿庵斋戒三日还愿,太后娘娘要殿下随行,还请王爷速速入宫打点。”

母妃生辰?

李璟心中懊恼,因着皇嫂的事情,今年连着母妃的生辰都记不得了,他自是要入宫安排斋戒之事,只是此事也不得耽误,“赋风,你便去皇兄府上,带我道贺,再告诉皇兄一处地方“万栀园”,只这三个字,万栀园,只能亲耳告诉皇兄或者许擎,切记!”

赋风领命,自己往策王府来,李璟落下车帘,往宫城行来。

许擎不在府中,李琛被众人簇在堂上,并不能得空同他言谈一二,赋风在华堂之外踮着脚尖撑了两个时辰,等着夜幕落了,带来的碧玉娇儿枕被许钿收起,见他还等着,许钿也有些不忍,“若真是急事,想必王爷也会着我们留心着,你家王爷也定会亲自登门紧催的,瑞妃娘娘寿辰礼佛是大事,我们王爷新婚也是正事,何事能急过这些?若不然哥儿先回府等着去吧,待王爷忙过这些日子再来不迟。”

正是如此,明日是侍棋三七,悬门示众后被抛尸荒野,他们几个相熟的兄弟殓尸偷偷藏于岑山,葬于青萝坟冢旁边,正备着明日请高僧做法叫他去的安然些,这事必要做的隐蔽不着痕迹,也要早些准备着,便同许钿告辞,“既然如此,便等王爷忙完这些时候,奴才再来吧。”

新婚之夜辗转难眠,李琛并未留心赋风的来去,他只在合目时候,眼前流转浮现着大婚之时齐钰的样子,嬉笑着炫耀她新得的玉佩,再慌乱中挂回自己脖颈的娇憨,他面上甜笑着,等着齐钰回来身侧的时刻,她的娇憨,任性,都叫他欢喜,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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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马车停在策王府门外,任唅瑶扶着桑落的手缓缓下车,李琛落马,似在等她,便站定在府门外,等着李琛入府,而李琛只是定定站着,并不迈步,两人便这样呆呆站了一盏茶的功夫,桑落满面狐疑,同小姐耳语,“王爷这是给您立威拿规矩吗?”

任唅瑶捏着璎珞不语,李琛等了许久回头,看到身后的鹅黄衫子,心下恍然,马车上下来的并非齐钰,他已经习惯了齐钰跳下车来提着裙子便往府里冲,自己跟在她身后看她跟青萝嬉笑,再等侍棋从她那边带一堆被青萝挑拣了剩下的玩物吃食,原来随着她,已是这样习惯,他竟从未介意过王妃逾越王爷前行的事,也习惯了在门前等着她,原来心里惦着一人,爱着一人,入骨入髓,是这般滋味。

就快了,就快要带你回来了,我便在王府门前,总是这样等你,却不能叫你走在前面,我要牵着你的手,一步也不放开。

他忍着笑意板着脸,往府里走去,任唅瑶随行在后,一直到内院,府内下人已被许钿领着聚齐,等着见过侧妃,府中并无主母主事,想必日后是侧妃当家。

论理该在堂前见过侧妃,再听侧妃训话,好定日后行事规矩,谁知入堂来,倒是先奉茶在任唅瑶面前,“本王自去岁迎娶王妃,伉俪同心不舍分离,命王府众人视王妃如在生前,今日侧妃入府,也应如此。”他先行领路,叫任唅瑶来在琛莫进屋前,众人便也随着过来,小院中熙熙攘攘站满了人,碧空穗儿站在屋门外,“请侧妃向王妃奉茶。”

若她还配享王妃尊位入了宗谱,敬茶倒也罢了,这王妃可是被贬为庶民死于流放之路,怎能叫小姐敬茶?桑落心里不忿,便欲做失手状将那茶盘打翻,任唅瑶先一步端起茶盏来,恭敬行礼拜倒,“侧妃任氏,见过王妃姐姐。”

碧空上前接了茶盏,送入房中桌前,李琛又道,“从前王府是王妃主事,并未有过差错,日后行事便该依从,若有不妥,便去请烟萝许钿的意思,侧妃久居深闺,喜爱文墨,这些柴米油盐的小事,便无需去劳动她了。”

这便是无需她染指王府事务了?

任唅瑶只觉得心头冷滞,这边是强嫁入王府的下场吗?入门便要拜见他死去的挚爱,后日,便要迎青梅竹马入府,父亲为她选的皇子,便是未来果真坐拥江山,于她又有何益?一样的深闺冷寂,到香消玉殒吗?

她看着眼前人,觉着那日树下诵读的人,许并不是他吧!

王府众人也只当任太傅的女儿入府,总该有些变化的,未曾想第一日便这样搁置了,皆是面面相觑,侧妃面前也不敢多言,慢慢散去,李琛在院中竹影下站着,看着桑落扶着任唅瑶自自己身边行过,她略比自己长几个月,皆是一样的年纪,今日,许是他太刻薄了。

他站在阴影下,轻轻唤住她,“我说了,你是王府侧妃,怎样欢喜,便怎样度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