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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棺木上门

“琛哥哥,琛哥哥!”她痛的喊起来,一双手无力的抓着,钳子一般远远的朝李琛探过来,他静静的看着、听着,这呼唤那样熟悉,又那样陌生,曾经,他以为会伴他一生白首,举案齐眉,后来,以为是半世的温情,兄妹相守,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亲手了断,每一声唤都沾满鲜血。

她不该指望他的温柔的,若他还有柔肠,他骨子里又那样的怯懦柔弱,慈悲怜悯,怎会将枫林晚下在那杯酒里,更不会啃噬她的面颊,她只当是他的嗜好,原来都是恨,是恨不能啃噬消磨的恨,可生命到这一瞬,她期待的,还是他的一点温柔,爱上他、或者叫他爱上,是她此生唯一的念想,她受够了嫡母的调教折辱,嫁给他,成为王妃,是她此生惟愿,最后,却走在了这一步,她惨笑着,眼里余光直直的看着李琛,“琛哥哥,对不起,从始至终,都是我骗了你!我们之间从来没没有过婚约”

她气若游丝,每个字都敲在李琛心口,振聋发聩。

“什么?”

他简直不敢信自己的耳朵,急走几步冲在她床前,“你说什么?”

“是我嫡母要骗你的,她说冤孽是我起的,要我来解她要我一定嫁给你,说你念着你母亲,恨着齐贵妃,就算以后就算你发现了许家当初的事,查清了一切,伤了骨头连着、连着筋,也不能对对枫家动手,或者或者到时候推我出来,你也没没法子!”她的手乱抓在李琛胳膊上,血染在墨色衣裳,丁香气息如血浓,灌在李琛鼻腔咽喉,他几欲窒息,她在说什么

从没有过婚约!

冤孽是由她起的!

许家当初的事!

他今生所有的苦难,都源于幼年时外祖家的灭族之罪,他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母妃,剩下了一点微薄不可见的父爱,他被交给齐沐湘养育,分明从前父皇最惦记母妃,最疼着他,可那之后,他只记着齐沐湘,忘了母妃,也忘了他,他便听信了宫人传言,是齐沐湘害自己母妃服毒自尽,是她为了夺宠、夺子

这些年的怨怼、恨意,直到他真的爱上了齐钰,在这道割不断亲情里重新审视过往,直到再不必委曲求全做她的儿子时,才消减多半,而今,她却告诉自己,是她的冤孽,与枫家有关,更告诉他连着婚约,都是假的。

他眼中的错愕震惊模糊的落在她的眸中,这就够了,我枫双溪,此生爱错,活错,信错,最后落如此下场,是我活该,可便是我死,也不会叫你活的恣意洒脱,我要你夜夜想到我的话,在梦中惊醒,我要你为了这些话,去查、去找、去斗,枫家害了我,你也害了我,便让你们鱼死网破,便让你们来为我陪葬

最后的力气是将枕下的玉佩取出,放在他的掌心,她已无力说话,只深深笑着,手指点在玉佩上,一下、两下、三下

最终,垂了下去!

“枫双溪!”他大喊一声,使全身力气摇她,“你给本王醒过来,你告诉本王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这玉佩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说啊!你说啊!你快说啊!”

榻上的人柔软的身子被他大力甩着,发丝散在脸上,与未干的血迹黏连在一处,眼睛已经合上,再不能应他,整个胸腔的气都堵在胸口,他干呕着,奋力推开了她。

“王爷!”听到动静的许擎推门而入,将他扶起,榻上人已气绝,他掏出备好的白帕盖上她的脸,“她罪有应得,已经死了!王爷无需自责!”

李琛无力的摇着头,这一夜,他本是要同她算清与她的帐,撕破她的假面,好好的跟这个佛口蛇心的人作别,可没想到,她还有更深的秘密等着他,是他从来不知的执念心头多年的事,她活着搅他不能和美,死后也让他不得安宁吗?他喘着粗气,捏紧了手里的玉佩。

李琛缓步出去,许擎也随着出去,走出院门喊人过来,“守好了这院子,不许人进出,便是钻进去一只野狗,也要你们的命!”

锦溪阁已不许人靠近两日,今夜王爷举止更是奇怪,出来时身上一股奇怪的味道,馨香又血腥,瞧着不是什么好事情,众人忙着点头,将锦溪阁围了起来。

李琛原本想着,此事之后,便送尸首去内廷司,言她畏罪自杀,可如今,却改了主意,他要将她的尸首装裹好了,送回枫府,告诉枫夫人,是她旧毒复发药石无医,再告诉她,枫双溪与他情深日笃,临别时说了好些贴心的话,自然,那玉佩,悬在他腰间。

枫家从没想过花轿抬出,回来的是一道棺木,已经嫁出去的女儿全然没有尸首进门的道理,枫家人也不敢就放任这棺材抬进门,却也没胆量拦策王爷,忙撒腿去报枫周氏知道,枫家次子新婚后添了人口,枫周氏正抱着小孙儿开怀,那小厮本来离弦箭一样狂跑,在正堂门前却猛刹住了脚步,端正请人通禀主母,枫周氏听了耳语便惊的站起了身,追问一句,“你说什么?”

“已经在前门了,夫人去瞧瞧吧!”丫头紧蹙着眉头不敢多言,儿媳妇忙上前将襁褓小儿接过,“可是府里出了事情,要母亲亲去处理?可有用得着儿媳的地方?”

“守着你的儿子,旁的事无需打听!”枫周氏将方才的震怒分一点给她,喝一声便叫她垂了脑袋,枫家长子已经因为伤情过重几碗麻沸散下去丢了性命,府里只有长媳独守空房,也无所出,可却帮衬着枫周氏掌着家,她嫁进门来虽说夫妻情好,也有了孩子,可却连自己的吃穿用度都不能随意,这日子自然憋屈,可方才自己也是好心一问,她哪来的那么大的脾气?二儿媳等她出了门,瘪着嘴抱着孩子去内室生闷气去了。

这一边枫周氏已经来到前门,看着白幡白帛压着黑金梓木就抬在自己府门前,紧走几步出门来指着抬棺之人便骂,“好好的日子,谁做的这晦气事情?快快抬走了!否则打你们一顿板子都是轻的!”

“夫人要打谁?”暖轿轿帘打起,李琛裹着狐裘在内咳嗽不止,抱着手炉一脸哀戚,“夫人是要本王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