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钰先倒一杯自己暖暖身子,又给李琛倒一杯递过去,“快喝,喝完了不要打扰我睡觉!”
李琛却不听她的,握着杯子一口一口啜着,竟然还细品起来了,齐钰冷了脸,“你故意消遣我是吧?”
李琛脑袋一抬,笑问她,“暖和吗?”
“啊?”
“外间暖和吧?”
“那当然了,炭盆子烧了一个冬天,能不暖和吗?”齐钰委屈撇嘴,“我那里面跟个冰窖一样,都要冻死人了。”
李琛的身子还几乎是许擎丢进来时候的样子,占着大床外面的一边,里面还空着,他脑袋往里一挑,“就在这儿睡吧!”
“你不介意?”齐钰问他。
“你还病着呢,别冻坏了,就这儿睡吧!”李琛把脸扎到枕头里,“反正本王也不能动,做不了什么!”
“你本来也做不了什么!”齐钰欢喜一笑,跳着进去把枕头锦被又搬出来,往里面一丢,跳上榻去,把外裳一脱,钻到被窝里,拍拍李琛的肩膀,“那我不客气喽!先睡为敬!”
“手!”李琛又喊她。
“什么手?”
“伤了的手!”
齐钰把右手抬起来给他看,“包的严严实实,而且这两天下来,我基本可以当它不存在,一只左手干活也是游刃有余啊!”
李琛却不听她这些,把她手腕握住抓到自己眼前,“你睡觉不乖,难免磕了碰了,本王替你看着。”
“不会的不会的!我记着呢!”齐钰甩着胳膊想摆脱,可是这小子抓的倒挺牢,“睡着了怎么能记住,还是交给本王放心。”
“诶,你怎么比我还关心这只手啊?”
“坏一天一百两银子,本王能不关心吗?”
“也对!”齐钰实在有些困了,也不想跟他啰嗦,就侧过身子面朝着他,好把胳膊摆舒服了,合上眼睑沉沉睡了过去。
烛光未熄,只照不眠人——
屁股上的伤涂了药膏火辣辣的疼,血痂周围又多了不间断的刺痛,可是齐钰睡的香,他不敢喊出声来搅扰她的好梦,李琛先是盯着她的手,把她指腹间的纹路都看乏了后便盯着淡紫色的绘着葡萄藤蔓的帷帐,葡萄硕果累累,新婚的夫妻常用这样的床幔,求多子多福的好意头,可是仿佛成婚以来,他们还从未在这张床榻上同枕而眠。
这些日子她守着这样的床幔睡着,他却住着别的屋,心里想着别的人,想必她,也睡的很窝心罢。
因着风寒未愈,她的呼吸沉重,李琛向来讨厌这样的声音,从前他的奶娘何嬷嬷睡觉就是这样,鼾声四起搅的他不能安睡,可是现在听着,一声一声,均匀舒服,暗夜沉沉,倒也觉得安心许多。
他歪着脑袋看着齐钰的嘴巴张张合合,还像小金鱼一样吐出一个小泡泡。
嘴角不由的扬起,眼皮沉沉的,也轻轻的闭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