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和线需要沸水煮过再用烈酒浸泡,这时候就再试试呗。”董薇晗从李郎中的针灸包里拿出一根针递给李郎中,“浩哥儿,李郎中现在用针扎你爹的涌泉穴,你爹哪怕嘴巴张个小缝,你也把药灌进去。”
李郎中和另外两位郎中只扎过翟老爷人中穴,合谷穴,但都没有反应,这涌泉穴还未扎过。
他挑眉看了眼董薇晗,一般人也就知道个太阳穴,人中穴,这小妇人瞧着年纪不大,竟还知涌泉穴。
李郎中猜测董薇晗是不是学过医,可动作也不慢,他接过针,蹲在了床榻边,找准穴位后,说:“那我扎了。”
翟浩眼睛直勾勾盯着父亲,生怕错过最好的时机,紧张到额头冒出了汗珠。
李郎中用银针扎涌泉穴,“你瞧,没用。”
董薇晗曾目睹一位中医用针扎昏迷者的涌泉穴,昏迷到口噤不开的人就有了意识,紧闭的嘴巴微微张开,再被被人使劲捏开,灌了药。
这会儿没反应,董薇晗也奇怪,是穴位找得不准,还是扎得不深?
想了想,提出找不准的话太得罪人,她便说:“那您再扎深一些呢?”
李郎中见董薇晗还不死心,银针又往里扎,直到扎进针的三分之一还多一点的时候,翟老爷有了反应。
“呃”好微弱的一声。
翟浩见父亲吃痛拢紧眉头,苍白发干的嘴巴有微微张开,他立刻把一调羹药送过去,调羹强硬搥进嘴里,药汁灌进口腔。
说时迟那时快,翟浩松开调羹,右手捏住翟老爷的下颌骨,用力将翟老爷的下巴抬高。
咕噜翟老爷的喉结滚动,药汁咽了进去。
翟浩眼露惊喜,“娘,药,药喝进去了。”
陆氏心里激动,双手捂着嘴,喜极而泣,轻浅的呜咽声从指缝泄了出来。
“既然喝进去了,继续喂。”董薇晗悬着的心也放回了一半,她也怕翟老爷没有反应。须臾,她对李郎中说:“刺激另一只脚上的涌泉穴。”
翟浩担心父亲的嘴巴闭上就再不张开,道:“沈大哥,你帮我捏着我爹的下颌骨。”
沈牧良过去帮忙。
在他们合作给翟老爷喂药的时候,董薇晗拿起用烈酒泡过的筷子将细线和针从沸水中捞出来,又将其放到烈酒中。
等到李郎中扎完针,董薇晗说:“李郎中,你净手,再用烈酒洗一遍。”
翟老爷终于喝进去药,李郎中对董薇晗有了些许改观,他二话不说去照办,净完手,“接下来做什么?”
董薇晗也用烈酒净手,穿针引线,将穿好线的针交给李郎中,“现在缝合。”
两个人来到翟老爷身边,“从伤口的一端开始,左右缝合打结,距离一指处继续缝合打结。”
李郎中用弯钩针将裂开的肉-缝合打结,冒出了血,董薇晗立刻用布巾按压擦干。
就这样,伤口一共缝合了七针。
伤口不再咧着,肉眼可见,流血量减少,最后不再往外冒。
李郎中只觉得惊奇,“缝合当真有用。”
那边,连呛带喷,两碗药合起来喂进去一碗,也是好结果。
陆氏顾不得董薇晗手上还有血,紧握住她的手,“侄媳妇,你是我们家的恩人,不对,你和牧良都是我们家的恩人,这份恩情我们铭记于心,定当涌泉相报。”
董薇晗被陆氏抓的手疼,她这是见着丈夫喝了药,伤口流血少而激动的。
这疼默默忍下来,她说道:“伯母,实不相瞒,伯父伤口缝合流血是少了,可他失血过多,有发热不退,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这恩人二字,我实在承受不起。”
沈牧良见到董薇晗双臂不经意的向后缩了下,注意力即刻落在董薇晗的手上,浓黑的眉,微微蹙起。
他两三步走到了董薇晗身边,说:“伯母,伯父昏迷着不曾进食,您要吩咐厨房的婆子顿些补气血的汤,两刻钟后喂给伯父喝。”
陆氏听沈牧良这么一说,她赶紧松开董薇晗的手。
结果才走出里屋,她后知后觉想起来,厨房一直备着补气血的汤,老爷什么时候喝都能及时端上来。
她是激动的忘东忘西了。
再返回来,陆氏就见沈牧良瞧着董薇晗净手,给董薇晗递帕子的时候,目光里沁满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