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面空气安静,林娆如孩童般呜咽着的声音轻轻地在薄御琛的耳边荡着。
他转头,看着床上哭得小脸通红的女人,眸色幽深不见底。
这一瞬间,她仿佛不再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林大小姐,也不是被他踩在脚底的林娆,而是一个单纯委屈的小女人。
薄御琛看着她,原本准备出门的双腿,挪不动了。
林娆还在哭着,“疼……”
“好疼啊……”
她带着哭腔颤抖的声音,让男人拧了拧眉,几乎是本能地,他折回身子,向着她的方向走过去——
“薄先生!”
猛地,房门被敲了一下,门外响起年姨惊慌失措的声音,“薄先生!刚刚佛堂那边的人来报,小姐又犯病了!”
薄御琛的脚步停住了。
再看了一眼床上的林娆,眼里多了几丝的冷意。
“不许给她喂水喂饭!”
冷漠地丢下这句话,薄御琛眼里没有一丝留恋,大步地起身离开。
薄御琛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林娆还躺在床上,没了意识地呜鸣着。
年姨靠在门边上,双手环胸,看向林娆的眼神里面,全都是冷漠和怨毒。
半晌,她冷冷地走到林娆面前,看着林娆捂着断指疼得冷汗直冒的样子,脸上掠过一丝快意。
她压低了声音冷笑,“既然你害了小姐一辈子,那你就应该像小姐一样,痛苦地活下去!”
林娆的身子微微地动了动,高烧到神志不清的她,根本听不清年姨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她反反复复地睡了醒,醒了睡,梦里面全都是温宿。
每一次,她都会梦到温宿站在她面前,浑身是血。
血色浸染了他蓝色的工作服,身上已经看不出别的颜色来。
他那双清澈的眸,就那样定定地看着林娆,不停地质问她:
“你为什么不救我?”
“我对你那么好,我救了你的命,你都不救我,都不看看我!”
“是你害了我!林娆!”
“是你把薄御琛这样的恶魔引到我身边的!”
说着,他抬起了那双血肉模糊的双手,展示给林娆看,“如果不是你,我这辈子都不会被薄御琛这么针对。”
“都是你害的……”
“你害了我和杨凤……”
“都怪你……”
林娆不停地后退,不敢去看他那双被血色蒙蔽的双眼,“对不起……”
她浑身发抖,不停地退后,“对不起,温宿,对不起……”
“对不起——!”
尖叫着这三个字,林娆从噩梦中醒来。
面前没有了温宿,是一大片一大片黑暗的夜色。
她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靠在床头镇定了许久,才终于弄清楚,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半晌,她被口渴逼得起身下床。
夜色暗沉,窗外面开始电闪雷鸣。
这样的天气,的确是容易做噩梦。
林娆蹑手蹑脚地开了门,轻轻地向着楼下走去。
她不敢开灯,怕万一开灯,会引起年姨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