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的下水道里面肮脏恶臭。

林娆从里面爬出来的时候，周围的街道寂静无比。

她擦掉脸上的脏水，抬头打量着周围的景物。

有些熟悉。

似乎是以前她上过班的夜色。

又走了几步，她看着面前熟悉的景色，终于确认了，这里就是夜色。

原来，薄家老宅的位置就在夜色这个夜总会附近。

她深呼了一口气，呼吸了一口外面清新的口气。

远处的玻璃上，映出她肮脏狼狈的样子。

林娆被人从晚阁绑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的还是晚阁那里面的灰白睡裙。

如今，灰白色的睡裙已经变成了黑灰色，沾染着肮脏的污秽。

她攥着那块李姐给她的铁片，走到街边的公共厕所里。

厕所里面安静极了。

她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自来水，往自己的身上浇。

水很凉很冷，让她的意识逐渐清晰了起来。

越清醒，耳边就越是能够回响起来之前李姐在地牢里面问过她的那些话来。

“你真的不记得，你以前做过了什么么？”

“十年前的那场火灾，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李姐带着绝望和无奈的声音在林娆的耳边不停地回响。

“十年前，你将一个不过才十四五岁的女孩，捆起来，用黑色的胶带裹住了她的全身，将她扔进破旧的仓库里面，然后将仓库点

着了……”

“你这么对她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那个女孩在街上买东西的时候，和你撞上，因为小事顶撞了你几句。”

“她无权无势，却被你这么对待……你怎么会忘记呢？”

林娆闭上眼睛。

身体被冷水冻得不停地颤抖着，她的身体紧绷着，思绪也是紧绷着的。

李姐已经生命垂危，没有必要骗她这种事。

可是，她不记得，真的一点都不记得。

但是，即使不记得自己做过这样的事情，林娆也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十年前的时候，她出过一场意外的车祸。

那场车祸之后，她被送到了国外的疗养院，在那边住了足足半年的时间。

在那半年的时间里面，她失去了很多的记忆，医生说是因为脑部受到了撞击。

也许过一段时间就会想起来从前的事情，也许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而李姐所说的，那个女孩出事的时间，和她失忆的时间，恰好是重叠的。

也就是说，在她没有记忆的那段时间，发生了李姐口中的那件事。

她死死地咬住了牙。

当初的那个陷害别人的人……是她么？

那件事真的是她做的？

身边的人告诉过她，她以前心高气傲，容不得别人说她半分不好。

但是，她真的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么？

林娆看着自己那双被冻得通红的双手。

左手小指头的位置，空落落的。

李姐说，那个女孩身上百分之百烧伤，因为被火烧的时候，她的全身都裹着塑料袋。

塑料袋烧得融化了之后，混进了她的血肉里面。

那个女孩的脸上身上，仅剩的皮肉里面全都黑漆漆的印记。

林娆吸了口气。

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李姐会一直说，她所承受的这一切，都是她应该承受的。

也懂了，为什么李姐会说，薄御琛这么对待她，已经是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