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俦的声音本就有磁性，此刻他心情好，声音柔和，一句一句，像是一只羽毛扫在钟子柒的心上。
回了车上，薄俦问钟子柒，“第一次拍这样的广告，感觉怎么样？”
车子已经清洗过了，可钟子柒总能想起来自己当初醉酒吐在车上的样子，手有些不自然，只能将注意力放在回答薄俦的问题上，以至于不让自己太失态，“挺好的，刘宇航这个人比我想象中还要专业很多。当时聊天的时候还以为这个人应该很难相处的，没想到本人真的还不错。相信这次珠宝的广告能够经过刘宇航的宣传特卖。清空库存我是不敢想的，能生意兴隆就好了。总而言之，这次的合作总归还是很满意的，只要……”
“只要什么？”薄俦精准的抓住了钟子柒话中的那点不如意。
钟子柒皱眉，“只要一休息，刘宇航就一直粘着苏染染，你也知道的，苏染染现在也算是刘宇航的助理，我也就不好说什么。可是……唉，就是别扭。今天白引渡还来了，我一个局外人都能感觉到火药味儿。”
想起那场从咖啡馆就开始燃烧的火焰，滚滚的硝烟味儿，钟子柒一瞬间就打开了话匣子。对于白引渡空降到达拍摄现场这件事情，比起好奇，薄俦更多了两分嘲讽。
“追姑娘追到这份儿上，白引渡也真是没什么新意，恐怕这次，苏染染更厌恶他了吧。”
想起苏染染看着自己时那个湿漉漉的眼神，钟子柒拼命点头，“你是不知道，那个白引渡有多过分，一进来就送了所有工作人员奶茶，还自称是染染的男朋友。我看染染的肺都要气炸了，要不是有那么多人在现场，染染都有可能甩一个巴掌过去。”
描述起当时现场的状况，钟子柒就像是一个和小姐妹八卦的小女生，林林总总的讲了一大堆，根本没反应过来薄俦到底在往哪个方向开车。
“等会儿，这是哪儿啊。”一路上闲聊，等到车停稳了，钟子柒才发现哪里不对劲，薄俦停下来的地方是一个别墅区。对于别墅区，钟子柒一向没有什么研究，也不知道薄俦带自己来的究竟是哪里。可乍一看这整个别墅区的环境，钟子柒也知道，这附近也是没有餐厅的。
薄俦不是说好了叫自己一起吃饭的嘛，来这地方是做什么。薄俦嘴角噙了一抹笑，“下车吧。今天中午我给你做饭吃。”
“啊？”钟子柒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不是吧，你说认真的。你你你，你会做菜吗，不会有毒吧，不会是来找我当小白鼠的吧。”
薄俦的笑意加深，“你来就知道了。”
艺人的时间突然需要调整，经纪人虽然无奈，却也不得不陪着笑给其他的合作方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
苏染染不想回工作的房间，始终待在楼道里，看经纪人出来了，就往刘宇航的休息室里张望了一眼。这一张望，苏染染就看见已经半瘫在座位上的刘宇航，刘宇航也看见了苏染染。
“染染……”
楼道嘈杂，苏染染没听见刘宇航说了什么，可那口型，一看就知道是在叫自己的名字。苏染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明明想要离开，却刹那间心软了一下，走进了休息室。
刘宇航脸上依旧有温暖的笑意，只是疲惫的像是快要没有电了的玩具，让人看着就有那么两分的心疼，苏染染卡在嗓子里的话突然就软了下来，“叫我做什么？”
刘宇航指了指眼前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来，帮我卸个妆。”
“卸妆？”苏染染的声音无端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她自己化妆的时候，都常常懒得卸，很多时候，还是钟子柒看不下去，硬生生把自己从床上、沙发上扯下来，把脸上的东西一点点卸的干净。
刘宇航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眼中的疲惫更甚，“对啊，你不是我的小助理嘛，卸个妆，问题不大呀。我看你平时也是会化妆的，总不可能只会化妆，不会卸妆吧。”
苏染染的拒绝卡在胸腔里，好像，自己是真的不大会啊。
苏染染戳了戳眼瞅着就要会周公的刘宇航，“这种事情找我多不靠谱，小心我一个不留神，卸眼妆的时候把你戳瞎了，去找你的化妆师去！”
刘宇航笑的力不从心，眼睛都闭上了，声音听上去糯糯的，鼻音很重，听上去像是撒娇，“想什么呐，我可没有什么御用的化妆师，不信你去看看，现在那个化妆师肯定在焦头烂额的给一帮人卸妆呢。今天还好，没有什么特效妆，否则更麻烦，没有五六个小时下不来。”
“你这么大牌的明星，都没有单独的化妆师嘛。”苏染染明显有些不相信。
“以前不出名的时候，自己跑通告，妆都是自己画的，嗯，有时候连眉毛都是一边高一边低的，反正当初也不出名，没人注意。现在名气高点儿了，可公司能省则省则也不会专门给我请个人来，再说了，我还是圈子里的新人，周围服务的工作人员太多，人家会觉得我耍大牌的。”
苏染染撇嘴，明星这职业看上去光鲜亮丽的很，镜头外的那些苦楚，却没有几个人知道。都出了名还这么不容易，苏染染几乎想不到他们没出名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会不会借着品牌商昂贵的衣服，却吃不起饭，或者，半大的小伙子，还要跟家里伸手要生活费。
“你啊……”苏染染叹了一句。
她突然就觉得自己之前对刘宇航的态度过于恶毒了，这个男孩子一直在笑，脸上表演着各色的模样，好像什么都没放在心上，可或许，他比任何人都脆弱一些，都更需要关怀。
刘宇航依旧闭着眼睛，呼吸绵长，不知道是闭目养神，还是真的睡着了。苏染染深吸一口气，拿了桌上的卸妆水和卸妆棉，就准备动手帮刘宇航去了这一脸的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