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斐然安慰地说:没关系。你再怎么着,也是若氏的长公主。别的不说,为了王室体面,你哥也不能把你置之不理你先在这儿,安安稳稳的生孩子坐月子,剩下的事儿往后慢慢算。但千万别再说浪迹天涯之类的傻话了,要不是脑子缺了一块,谁乐意放着好日子不过,过那颠簸流离的生活呀?
律靖香还不服气,说:安于现状的人,都是咸鱼!
这话还是李如意教你的吧?叶斐然出言如剑,直接命中要害,律靖香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那样子,是说得不能再中了。
叶斐然说:安于现状的人是不是咸鱼我不知道,不过我看到的事实就是,你从若氏跑出来,不安于现状,差点变成一条死鱼,还是一尸两命那种。
律靖香的脑袋埋得更深了。
叶斐然也不忍心苛责下去,就说:算了算了,先吃点东西吧。吃完好好休息。
律靖香说:那你呢?
叶斐然耸了耸肩,说:我要给你准备生娃用的东西。
律靖香很是感动,说:叶斐然,你果真是好人。
叹着气,叶斐然猛摇头:我才不想做好人。做好人太操劳!
吃过了饭,律靖香犯困了,青螺和另一个宫女亲自伺候她去沐浴更衣。出来之后一脸鼻酸的跟叶斐然说,公主这大半年过的什么日子啊。换掉的亵衣亵裤都臭了,还有破洞。
叶斐然又是叹气:衣服破了还能买新的,这脑子里进了水,可不好整啊。
青螺一脸迷茫地看着她。
叶斐然说:行了,先准备好干净柔软的衣服给公主换上吧。
是。青螺说,我发现她的腿肿得厉害,正好这次带来的芷韵、白芷都会按摩。已经让她们去伺候着了。
叶斐然说:好,真的是辛苦你了。回头回宫之后,重重有赏。
青螺说:奴婢先谢过娘娘了。
青螺下去之后,叶斐然又想起有一些东西在自己家里得拿过来的,就吩咐套车,回家一趟。
回到了王府里,早就过了三更天了。
叶斐然走进屋子,看见崔明萱坐在屋子里,手托着腮帮子,斜着眼睛乱晃。她不由得吃惊,走上去问:明萱,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王府?
崔明萱说:等你嘛
叶斐然说:他们呢,都睡了?
是的。崔明萱这会儿醒过盹儿来了,站起身说,姐,要不要先喝杯茶?
她给叶斐然倒了一杯热热的红枣茶来,叶斐然一口气喝完,又问:初五呢?
跟着何妈睡了。
叶斐然说:元宵节要弄的那些事儿
都已经准备妥了。明天只管吃现成的就行。
叶斐然笑着说:谢谢明萱,明萱真好。
崔明萱笑了起来,说:姐姐,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呀。以后你忙碌走不开的时候,尽管叫我来看家就是了。
叶斐然说:行啊。那就劳烦你了。
于是各自安寝,第二天一早,早早地起来。
清扫洒水,拜神上香,叶斐然匆匆忙忙地拿起一碗汤圆就吃,差点把自己嘴巴给烫了。成甯在旁边看着,就说:知道你今天还有事,赶着出门。宫里闹元宵是没你份儿了,好歹正儿八经的吃完了汤圆再出门吧。
叶斐然十分愧疚,摸了摸成甯的脸,说:对不起呀,老公。好不容易过个节都没法好好陪你。
成甯说:没辙,谁让你是我老婆呢。
他们之间一对一答,那世界俨然只属于他们二人,水泼不进。旁人看见,简直酸得直冒泡泡。
吃好了汤圆,叶斐然动身去兰若坊。
前一晚上吃饱了,休息好了,今天白天看见律靖香精神头明显足了许多。一进门,看见她也在吃汤圆,叶斐然打趣道:这是入乡随俗了呀!
律靖香放下汤圆来,说:可不咋地,这地儿的地头蛇厉害。过江龙都得做小伏低变成小蛟儿呢。
屋里的人都笑了。
说话间,乌彩月过来串门子,她还是一身白衣,头上带着金环,一身若氏平民少女打扮。一进屋,看见律靖香和叶斐然两个坐在一起,叶斐然也就罢了,律靖香换上了汉女打扮的装束,满头珠翠,身上穿着一件孔雀金线织的锦袍,灿烂辉煌的。律靖香本来就长得浓眉大眼,五官深邃,这么一打扮,掩盖了她的病容憔悴,和之前落魄的模样判若二人。
乌彩月不禁愣住了,站在门口,进来也不是,不进来也不是。
律靖香发现了她,招手叫道:彩月,进来坐。
乌彩月走进屋子坐下,浑身上下不对劲的,笑容也透着三分勉强:公主殿下,我我还是回去吧?您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
不啊。律靖香拉住乌彩月说,之前多亏了你照顾我。我怎么可以忘恩负义呢,你以后就跟着我,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乌彩月很是困窘,手脚都没地儿放了。
叶斐然问:律靖香,你和乌彩月姑娘是怎么认识的?中间经历了什么?
律靖香说:我在若氏赌气出走,过了月亮河,就没有人找我了。我想起之前哥哥有个坐地眼线留在京城,就寻摸过来,想要找到那个眼线,好放回消息让哥哥知道我有多惨。但我没找到那个眼线,还被一个小白脸仙人跳,坑光了我身上的银子,我晕倒在路边。是乌彩月支羊肉泡馍摊儿的时候,捡到我的。灌了我两口羊肉汤,把我救活了。我用最后一点银子来到这客栈里苦苦支撑,想起你在京城里,就让乌彩月试试去找你。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
有些事情,律靖香没有详细说,叶斐然也就不问了。她叹道:那是你福大命大,在路边都遇到这位乌彩月姑娘啊。不然这么冷的天,你这身子骨,用不着多,再多过两宿,就得成一尸两命。
律靖香的脸煞白煞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