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斐然噗的,笑出了声。
没有人怪她失态,反而有好几个露出会心笑容。
李寡妇瞧出不对了,问:怎么了?我没读过什么书,哪里做得不对,请各位夫人小姐姐姐妹妹多多指点。
花容月貌上闪过惶恐,倒显得好像命妇们不教导她这个小白,是大家的不对。
李寡妇这样表现出来,还有人热心做捧哏,这个人就是律靖阳。律靖阳皱起眉头,说:如意,这两出戏新近才有,我知道在市井之间许多班子在唱。但是讲儿女私情的戏,宫里的班子不会排这样的淫词艳曲的。
李寡妇啊哈一声,居高临下的冷笑:淫词艳曲?未免太过偏见了吧!明明是唱词俱妙的精品啊!
命妇们更热闹了,纷纷摇头,有一些原本要接近李寡妇的,自动自觉和她拉开距离。
律靖阳耐心道:你另选两出吧。
李寡妇虽混,也知道识时务,满心不愿地随便在水牌上选了一出。
轮到叶斐然,她选的是二十四孝故事里的小戏《黄香温席》。
李寡妇冷眼旁观,忍不住出言嘲讽:叶郡君,你也只好这些封建传统道德观念的糟粕戏!
叶斐然面无表情地说:是啊。孝顺娘亲也是封建道德嘛?
李寡妇占了上风,笑靥如花地说:愚孝当然是了。
可能如意郡君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所以没办法体会到?
李寡妇的脸色刷地绿了。
旁边好些人憋笑憋得脸都扭曲了,头上的步摇不要钱的摇晃。
律靖阳呵斥叶斐然道:叶郡君!这儿不是你耍嘴皮子的地方!
雷珂不乐意了,狠狠瞪着律靖阳,她的眼神警告还是有效的,律靖阳觉察到了,回身对公主说:公主,别生气。我觉得如意郡君说得有道理。孝敬父母是应该的,但黄香年纪这么小,脱光了衣服躺在大冬天的床上,冷坏了自己,他的老母亲不就更加没有人供养了吗?可见有勇无谋,不是一个值得宣扬的故事。
这些都是当初他在李寡妇处听到的,李寡妇还跟他说了一番父母皆祸害的调调,让律靖阳耳目一新,惊为天人。
雷珂冷笑:歪理!其一,这只是个传说,咱们还有山海经的传说呢?难道你们都觉得怪哉这虫子是怨气化的吗?其二,能编进戏文里的,自然往夸张里写,难道都尽信不成?圣人也说,尽信书不如无书,何况戏文还不是书!其三,孝道也不提倡,难道相约相骂这种东西又很值得大书特书?那我今儿个也不用看戏了,咱们约好了去勾栏里逛去?
她贵为公主,虽然为人天真活泼,但谈吐是十分斯文,勾栏这种字眼,小时候说出来都得被掌嘴。今天大庭广众吐出来,可见动了真怒。
李寡妇从没有把雷珂放在眼内,脱口而出:公主殿下,真性情的追求,远远强于形式主义的孝敬
雷珂立起眉毛,呵斥:大胆!你给我跪下!
李寡妇一惊!
坐在座位上,不动,茫然看向律靖阳求助。
律靖阳说:公主
你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