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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乡村磨炼辨是非

“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干?”闵浩然当然不明白里面的行道。

“闵书记,实话的说吧。这个蒜种子六百多一公斤?有这么贵的种子吗?再说,村里也好,乡里也好,在算增收上只是好有个由头。这些年嘛大家码加(都)看透了。”达吾提歪着脑袋痞子一样应答着。

“那老百姓不是损失大么,买那么贵的种子不种。”闵浩然觉得自己和达吾提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认知不在一条线上,说话不在一个频道上。

“老百姓的不种孜洋么有,种了大蒜孜洋大,不信你看,大蒜批得收购的人不来,又会烂在地里头。村集体掏的种子钱,不用老百姓掏。”

达吾提心里清楚,即要让老百姓不受损失,也要执行乡里的安排,只有脑瓜子‘活’点,否则他这个村支书干不久,要么被村民轰下去,要么被乡党委免掉。可村支书是块‘肥肉’,舍不得放弃,也只有采取不是办法的办法。

“你这样胡整就不怕乡里追你的责?”闵浩然纳闷地问道。闵浩然就不明白,地是农民自己的地,为什么乡里这样横加干涉。就算引导,也要让百姓有实惠啊。

“乡里领导比你我都明白。”达吾提撕下一片报纸,卷起莫合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来。一股呛鼻的烟味加上达吾提的口气味,熏得闵浩然想吐。

闵浩然见与达吾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叫上英尔古丽回乡里,把此事给汤江北汇报,看有没有补救的可能。令闵浩然没想到的是,汇报完后,汤江北只是说了声知道了。

“闵书记,您也别太在意,在乡里荒唐的事多了去了,你以后就会知道的。去我家吧,我妈妈做了抓饭,你去尝尝,很好吃的。”英尔古丽见闵浩然从汤江北办公室垂头丧气的出来,无精打采,便上前宽慰。

麦麦提江爱喝点酒,闵浩然顺便在街上买了一瓶伊犁老窖,与英尔古丽去了她家,他也想借点酒消消愁。

吃完抓饭后,闵浩然与麦麦提江就着抓饭肉,还有几碟凉菜和花生米喝起了闷酒。疆南的习惯是先吃饭后喝酒。

六月的疆南天黑的慢。喝完酒后,闵浩然想在地头上走走,他看到地里的庄稼心里亲切。

见闵浩然出门往地里走去,英尔古丽跟了上去。此时的夕阳像个放大的蛋黄,英尔古丽的脸蛋被阳光映得能捏出水来。

“闵书记,你热么,我看你额头上好多汗珠。”英尔古丽说着便从口袋掏出巾纸帮闵浩然擦拭。闵浩然有点醉意,但也不好拒绝英尔古丽的好意。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英尔古丽见闵浩然还是闷闷不乐,有意逗他。

“有一个乡领导,下村时就给村里的小巴郎子(男孩子)发糖吃,同时叮嘱小巴郎子,看到白色的车子来叫他一声,他就在路边的树底下睡觉。他听到小巴郎子喊他,就知道白色的车子来,便在渠沟里打个滚,再在头上扬一把尘土,把自己打扮得灰头土脸,凑到车跟前去打招呼。”英尔古丽边说边模仿打滚,样子虽然滑稽,但闵浩然不为所动,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为什么这样做呢。”闵浩然心不在焉地问道。闵浩然还在想着大蒜的事。他想不明白的是,他向汤江北汇报时,汤江北居然没有什么反应,深不可测的‘泰然处之’了。

英尔古丽的笑话也没引起他多少注意。笑话毕竟是个笑话,也许是在糟蹋某个人呢,他不相信现实生活中还有这样的人。

“呵呵,不懂了吧。白色的车子乡里只有乡党委书记、乡长有坐,他这么做是做给领导看的,看到他一身土,领导就会认为他工作很认真,很勤奋,很接地气。”

“这可是真事哦,这个领导就是我们乡里的,我听我们村里的小巴郎子给我说的。”英尔古丽见闵浩然不相信,又补充说。

闵浩然“呵呵”的苦笑了一声。

······

瓜果成熟的季节到了。地里的西瓜像一个个小娃娃披着绿装静静地伏在地上,俯听大地母亲的呼吸,躺在母亲怀里吸吮着母亲的乳汁。

一位老乡顶着烈日在地里挨个抚摸,拍拍打打,侧耳细听。声音清脆的就是熟了,声音混沌的就是生瓜蛋子。

有些农业专家不懂装懂地教农民识别瓜有没有熟会讲一大堆,什么瓜皮纹理是否发散、瓜蒂是否由青发黑,可老百姓识别瓜是否熟了只需听音,而且识别率百分之百。这就是经验,比专家还专。

看到地里酣睡的西瓜,老乡的脸上涂满了蜂蜜。

闵浩然和英尔古丽骑着摩托行驶在村间小道上。地里都是老乡在忙乎着采摘西瓜,时不时有老乡喊他们品尝。

今天闵浩然和英尔古丽是要去多力坤·沙比尔家看合作社准备的怎么样。

多力坤家种了六十多亩西瓜,闵浩然让他牵头成立合作社,这样外地来的瓜贩子就不需要挨家挨户去收了,直接开着大卡车到多力坤家。这样方便群众,只要瓜熟了交给多力坤就行了,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瓜贩子也高兴,一手钱一手货,一来就可以把瓜拉走。

多力坤一家子也都高兴地在地里采摘西瓜。今年是个大丰收年,多力坤家的日子将会过得舒舒服服。

看到闵浩然他们停下摩托朝他走来,多力坤急切地迎了过去,与闵浩然握手打招呼。这时多力坤的儿子已从地里摘了个大西瓜走了过来。

“这个地旁(地方)嘛,太热得很,塔吾子(西瓜)尝哈,白克甜的很(非常甜)。”多力坤从腰间取出比夹克(小刀)熟练地把瓜切成一片片,边说边递给闵浩然和英尔古丽。

闵浩然和英尔古丽便坐在地埂上,两脚放在渠沟里,吃起了西瓜。

“闵书记,今年的塔吾子嘛好的很,大大的,甜甜的,价钱的嘛也高高的,大家码加高兴的很。”多力坤说完在鲜红欲滴的瓜囊中间啃了口。他会一点国语,只是带有浓浓的维吾尔族腔。

“是啊,我看到老乡们都在地里忙活,老乡一个个都很开心,你这个合作社准备得怎么样啊?”闵浩然边说边招手示意多力坤坐到自己身边。

闵浩然最关心的是合作社收购资金有没有到位、仓库够不够。

“恰达克约克(没问题)。你帮忙的贷款嘛拿到了,老百姓的来一手钱一手货。”多力坤又拿起一牙(片)瓜顺着闵浩然的边上坐下,信心十足地应到。

“那就好,有什么困难你给我说。”闵浩然听到多力坤说的话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