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一个紫衣少女哼唱着曲子,字字飞入蓝希澈的耳朵,他的心莫名的惶恐,慌乱,他心心念念的是和封清妍重聚,相守白头。绝不是与君诀绝,斩断相思。蓝希澈内心突然涌起一阵无名之火,他抽出玉箫,紧紧握在手中,青玉箫竟然被他生生我握出了一道裂痕。
蓝希澈恍然回神,对自己的方才的冲动感到震惊,急忙转回了皇宫。
蓝景正在殿外守候,似是有事禀报。蓝希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若无其事的问道:“何事禀报?”
蓝景道:“陛下,最近城中盛行幽怨曲风,我国民风向来开朗豁达,积极向上,这曲子恐怕会影响国中气氛,还望陛下早做决断。”
蓝希澈正为此事烦恼,蓝景一番话提醒了他,于是说道:“你去将蓝镇找来,我有事与他商量。”
“是!”蓝景匆匆离去。蓝希澈又一次反省自己,身为国主也不该随心所欲,即便是心中有苦,也不该肆意宣泄,如今影响了国中风气,还真是因小失大。
蓝镇上殿后,问道:“陛下,宣臣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蓝希澈道:“正是!我命你马上召集才华横溢的文人,创作出一部《壮曲集》。加入学堂必修课中,让学子们尽快学会,广泛流传出去。争取尽快将《相思赋》的势头打压下去。”
“为什么要打压《相思赋》?”蓝镇突然大胆的质疑了一句,这令蓝希澈感到很吃惊,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沉声问道:“难道《相思赋》是你做的词!”
蓝镇低下头,沉默了一阵,才抬头道:“陛下,臣知道那日的箫声是您所奏!”
蓝希澈道:“你如何知晓?”
“那日臣去古镇采风,看到了陛下!陛下心中有苦,为何不能与民分享?”
蓝希澈道:“我只听说君王与民同乐,从未听说过要与民同苦!”
“陛下创建青阳国,初衷为何?”
“初衷?”蓝希澈淡淡一笑,“说出来怕被你笑话!”
“陛下不说,臣也知道,是为了一个女人!”
“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蓝希澈微眯双眼,看向蓝镇。
“陛下怪罪,臣也要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有何难启齿的?说起来我们还要感谢这个女人,若不是她,我们三人可能还是小镇上流浪的乞丐无赖,何来今时今日的荣耀?陛下成全了我们,成全了青阳百姓,难道我们就不能成全陛下吗?”
“成全我?你打算如何成全我?”
“我做《相思赋》教给百姓传唱,是想让他们感同身受,体会陛下的苦楚。”
“然后呢?让青阳百姓和我一样想女人想到疯魔?”
蓝镇道:“陛下,幽都城中不都是青阳百姓,还有很多紫胥、白海、墨野、小金轮的人,只要这曲子流传出去,无论您心爱的女人在哪里,她总会听到您的心声。”
蓝希澈嗤道:“你的书还真是没有白读,竟能说出这番歪理?”
蓝镇一脸委屈,说道:“我为陛下辛苦筹谋,陛下竟还想打压我的曲子?
蓝希澈苦笑道:“我心中自责,不该将愁绪感染百姓,蓝景也上奏民风被误导,我才生了念头打压此曲。看来是我的错怪你了!”
蓝镇问道:“陛下如果信得过我,就将心爱之人的名字告诉我吧,我再做一曲,将您的心意传达出去。”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与她的事,我心里有数,你就不用为我费心了,好好做自己的事,我们青阳国的文化兴盛就靠你了。”
蓝镇还想说什么,却被蓝希澈打住了。
蓝希澈回到寝殿,辗转难眠。
蓝镇的一番话触动了他的内心,虽然蓝镇的所为,有些文人的酸腐可笑,但确实是一番好意。
他手下这三人的确可堪造就,只不过蓝景沉迷经商,满脑子都是账本,蓝德为人粗线条,自从习武后更是变得粗枝大叶。他的心事跟他们说,无异于对牛弹琴。只有蓝镇,浸润了书香的人就是不一样,心思越发的细腻,竟然看出了自己的心事。话说回来,蓝镇做的词还真是字字精准,丝丝入扣,那日的箫声里的确是怨大于情。
蓝希澈扪心自问,莫非自己心中对封清妍是有怨恨的。怨她没有与自己生死相随,怨她看重蓝希澄胜过自己。
蓝希澈轻声吟诵:自从相见便相知,相伴相惜能几时。若无相聚难相弃,相误相负从何起。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反复吟诵,蓝希澈越来越觉得心中郁结,突然间他发觉自己的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兴奋地在他的四肢百骸里游走。他强行用内力压制,却发现那东西越压制越强大。
他试着不与它对抗,将内力悄悄卸下。那东西竟也不动了,安安静静的停在了他的胸膛里。
蓝希澈突然想到自己体内的蛊,难道是情人蛊发作了。莫非刚才自己怨恨封清妍的时候被它感知了。蓝希澈感叹:这真是个尽职尽责的情人蛊!
“陛下!大事不好了!”外间传来内官的歇斯底里的叫声。
蓝希澈大惊,起身问道:“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