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着方小柔殷切又认真的样子，方扬贵沉默了，手挥了挥让下人都出去，然后忍着不习惯享受亲女儿的喂饭服务，恍惚间有一种自己已经七老八十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的错觉。

虽然有些别扭，但方小柔的这份心意方扬贵还是受用的，这么早就过来伺候，可见孝顺，哪怕方式有些怪异也可以理解，身为小姐哪怕再不受宠也没伺候过人。

粥喂完了也就罢了，方小柔端起药还想一勺一勺喂。

那股可怕的中药味道扑鼻而来，方扬贵觉得并不需要用自己的痛苦来成全方小柔的孝心，开口拒绝了方小柔，直接一口闷把苦药汁给干了。

大约是味道太冲刺激到了方小柔的胃肠道，安静的空气中响起了方小柔的肠鸣音“咕噜咕噜”仿佛她在垂涎那碗苦的反人类的药似的。

方扬贵一愣，问道：“你还没用早饭？”

“嗯。早上一不小心练太久，一看时辰估摸着您应该醒了，便直接过来了。”

这时代没有手表更没有闹钟，她的时间观念只剩下黑夜白天跟早中晚饭时间，若旁人不提醒，她是判断不了的。

对于方小柔的据实以告，没有趁机表达自己的孝心，令方扬贵的眼神更慈爱了几分，语气有些嫌弃的念叨起来：“锻炼了一早上也不晓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自己都照顾不好还照顾我，行了行了，我这儿用不着你，赶紧回去吃点东西。”

这种暗含关心的语气方爸最爱用，方小柔熟悉得不行，笑得越发的亲近孺慕：“爹，那您好好休息，我去学规矩，晚些时候再来看您。”

“去去去。”方扬贵一副嫌弃模样的挥着手，眼底却满是笑意。

走到门口的方小柔回头补上一句：“那个，爹啊，我能要点银子吗？”

“滚。”

方小柔遗憾的滚了：“……”唉！果然还是只能找人借钱了吗？

青青：“……”

走出院子，青青没忍住：“小姐，您若是不提钱，老爷原本还挺高兴的。”

“唉。”方小柔也知道，谈钱伤感情嘛，“可是，谈感情也伤钱啊。我若不搞定本钱做个买卖，嫁妆怎么办？”

伤筋动骨一百天，等方扬贵彻底好了可就剩下没多少时间便是成亲的日子，叶兴珠该动的手脚也动了，想要追究都来不及。

也不能怪方扬贵，腿都断了也顾不上那么多。

所以，凡事还是得靠自己。

待方小柔分析完，青青也沉默，昨天叶兴珠那样她都看到了。

要相信叶兴珠会好好的给方小柔准备嫁妆，还不如相信方小柔可以赚大钱。

“小姐，与其自己辛苦赚钱，何不找老爷说清楚，你从旁看着就是了。”

方府家底薄，但是整一份面上过得去的嫁妆咬咬牙还是办得到的。

至少方扬贵是会愿意咬这个牙的，旁人知晓方家的背景也不会要求太高。

而叶兴珠，大约宁愿做一个无齿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