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韩少蕴毫不意外地病了,额头滚烫如炉,喉咙发炎,肿得连粥都咽不下,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浑身都提不起劲。
岸芷给他盖上厚厚的棉被,泪眼婆娑,“爷这又是何必呢?”
想见却又不见,苦的还是他自己。
邵子亦环胸倚靠在床柱上,挑起秀气的叶眉,浑身都在诉说着不满,“我看你也在搞我,没事找事是吧?”
他正在怡春楼里跟美人儿你侬我侬,就被林府的丫头勒令回来,如今药方开好了,若春正在煎,但他的脾气还没好。
床上这家伙,好端端地到跑到雪天里跟在人家身后走了一路做什么?
“不是我说你,喜欢就把她抓过来放在身边啊,成天这样跟踪人家有意思么?难道这就是你这个大将军的情趣?”
邵子亦完全想不通。
反正他们已经做了一年的夫妻,再做几年又有何妨?何必这样躲着藏着,凄凄惨惨戚戚。
“邵子亦!”
岸芷蹙起柳眉,一双怒目瞪着他,什么情趣,他怎么能把韩爷说的那么粗鄙!
“是我说错了行吧?我收回。”邵子亦举旗投降,但语气听不出一点诚意。
岸芷还要发作,邵子亦连忙双手合十求饶:“别给我念紧箍咒了行吧?你有这个力气,还不如对你家韩爷吼,看能不能把他骂醒。”
“……”岸芷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
最后还是韩少蕴在中间打圆场,“你们别吵了,让我歇歇。”
两人这才先后退了出去,离开之前,邵子亦苦口婆心的说:“感情不需要拿命换,别再糟蹋自己的身体了。”
……
杨小晚给自己兑了热水洗澡,虽然她制香,但从来不用香浴,汤水清澈见底,照出她的影子。
一个还算标志的小姑娘,褪去了乡味,巴掌大的鹅蛋脸,皮肤细润,眼睛细长没有光泽,小嘴不点而赤。
她把自己泡在水里,想起了韩少蕴。
他风华绝代,微笑时若朗月入怀,凝视人的眸子像倒映着星辰的大海,璀璨而深邃。
他的到来若仙人临世,带着他的博爱拯救苍生,黎花月是下一个杨小晚,她又何尝不是另一个岸芷呢?
杨小晚沉在水中,在几近窒息的时候浮出水面,失去空气的痛苦覆盖了心里的不痛快。
她想,明天会是新的一天。
……
柔软的白雪覆盖了整座千灯镇,大地银装素裹,行人走在雪地里呼着寒气,逸香轩里的客人是少之又少,杨小晚便安排伙计轮流值班。
但这不代表逸香轩生意萧条。
除了日用的香囊、香粉等,许多大户人家会提前预定熏香用的香饼、使香饼久不熄火的香灰,再由逸香轩的伙计送过去,或自己派人来取。
午时,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来到逸香轩,拿出一袋香块,说是逸香轩的伙计送少了货,要求赔偿。
杨小晚询问过后,才知道给他送货的伙计是大富,但今天大富没值班,需要把他叫过来对质才行。
“掌柜留在这里安抚他,我去找大富。”杨小晚吩咐完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