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老大刚把香兰拽到门口，就见人群中蹿出一个老太婆，扑在香兰身上。

“放开她……你凭什么抓她，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没男人是不是？”

众人一看，差点没认出来，昔日暴躁气盛的周氏，竟然变成了这副病怏怏的模样。

脸色蜡黄，瘦削的双颊上，两个颧骨像山峰似的突在那里，憔悴的很难看。

杨家老大揪住绳子不放，喝道：“就凭她害死了我弟弟的孩子！别挡我的路，我要把她送官！”

“呸！别把什么脏水都往我大闺女身上泼，我告诉你，就算我男人死得早，也不会任你们欺负！放开她！”周氏气弱，但还是使劲了浑身的力气，吼出了这一长串的话。

吼完之后，她头一晕，眼睛开始冒金花，依旧强撑着。

“娘，你回去吧。”香兰异常平静的说，平素不见她这么在乎自己，这会儿卖什么惨？

“香兰放心，娘一定不会让这群恶人把你抓走的！”

“香兰娘，你这是贼喊抓贼啊！”

杨茂娘听见吵闹声，本不想理会，但又担心老大搞不定那个难缠的寡妇，就特意走出来。

“香兰陷害三娥的事板上钉钉，证据确凿，就是香兰送给三娥的酸梅子害的，你再怎么耍赖都没用！”

周氏脑袋嗡嗡作响，抓住香兰的手问：“这是真的吗？”

香兰不置可否，而是皱起眉头，周氏抓得她手臂都痛了。

见状，周氏恍然大悟，香兰果真做了那种事！

凌乱之间，她想起自己的后半生，如果香兰坐了牢，那以后谁来照顾她呢？杨小晚那个没良心的肯定是靠不住的……

周氏大声嚎哭起来：“我十多年前就没了男人，好不容易养大三个女儿，白梅被人打死，小晚跟我离心，现在只剩下一个香兰，你们还要把她抓走，这不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吗？你们干脆把我一起打死算了……”

还没哭完，她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几个围观的老婆子见状，手忙脚乱地跑过去扶住她。

“娘——”

……

一场苦情戏，硬是救了香兰一命。

柳三娥不忍心看到周氏孤苦无依，放过香兰。

最后下湄河的杨家人念在都是同村人的份上，还是没有把香兰送到官府去。

杨小晚正在屋里给磨伤的手上药，听到沈婆婆带回来的这个消息，缠纱布的手扯紧了几分。

不能就这么放过香兰啊……三娥姐下不了的手，就让她来完成好了……

她拿出二十两银子，还买了些补品，提去了周氏家。

周氏看的眼睛都直了。

杨小晚勾唇，“只要断了香兰的一只手和一只脚，这些钱和补品都是你的。”

周氏哆嗦之余，满满的欲望，犹豫道：“断手断脚，这……太残忍了吧？”

“做不到？”

周氏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她心眼还没坏到那种地步。

“那我手把手地教你。”

杨小晚把门一锁，将香兰四脚朝天绑在床上。

周氏战战兢兢地拿着刀，不敢走过去。

“要钱还是要人，你看着办吧。”杨小晚很有耐心地等，不怕周氏临阵脱逃。

因为她知道，周氏这盏枯油灯已经快要耗尽了，走投无路的人知道什么最重要。